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二百一十四章 神仙中的神仙
    整座山脈轟隆作響,似有蛟龍悲鳴。

    霞光搖曳,霧氣蒸騰,有幾位洞京周遭地界的山水神靈在某處山脊上,滿臉驚恐的看向那個山洞。

    大周來的蹉跎山刺客匯聚於此,他們早有聽聞,只是上邊有令要裝作渾然不知,自然不會惹火燒身。

    但是當下,不管好像不行了,那來路不明的道袍漢子,一拳一拳,打得那數百人血肉橫飛不說,拳罡之重,連帶着這周遭數百里山水靈氣四散,眼看就要付之東流。

    幾位山神水神臉色極其難看,眼睛死死盯着那山洞之內如激雷翻涌般的拳罡,生怕那飛來一拳霍霍到自家山水,那可真是飛來橫禍了。

    到時候他們是管還是不管?

    果然,怕什麼來什麼。驟然間從那個山洞內飄出串串極其緩慢的拳影,不偏不倚悉數砸落在某座巍峨山峯上。

    須臾後,粲然金光從那座山峯上烙印下的十八個拳影中透出,像是在那一剎那鏤空的山峯便被拳意填滿。

    山峯轟然炸裂,山石滾落,那座山峯上頓時矮了半截身子,潮水般的靈氣開始從那座山峯缺口處噴涌而出,重歸天際。

    “奶奶的,真是倒了血黴了!躺着都挨刀!”隸屬那座山峯的山神強行嚥下一口涌上喉頭的鮮血,罵罵咧咧的跑去修繕破碎山脊了。

    “縹緲洲上一共才幾個上五境,今日聚集了如此之多,在此地大打出手,諸位若是有那搬山之能,儘快將山峯搬離此地,萬一那位上仙下手沒輕沒重,被打爛了金身,到時候可就得不償失了啊。”說話之人是一位白白淨淨的青年,身穿一件湛藍色水袍,手持一柄玉笏。

    此人正是金縷江某處分支的小水神,只因他所坐鎮的水域和水府位置偏遠,大抵是抱着幸災樂禍的念頭,心想怎麼都不該危及到他,這才陰陽怪氣的出言嘲諷。

    在場的幾位是山神水神,眼神陰鬱,暗藏殺機,若不是隨意打殺大齊封禪的山水神靈會被問責,他們還真想聯手宰了這個幸災樂禍的王八蛋。

    其中以一個老態龍鍾的山神焦鬱最爲糟心,因爲兩撥人幹仗的山頭,就屬於他的轄區。

    那陰陽怪氣的小水神所言確實不假,若是真的搬山,興許真的能逃避這個禍端,只是鎮壓規整許久的靈氣就會四散於天地,算是徹底動了根基,又有幾個人會願意呢。

    結果下一刻,一顆大如牛斗的金色拳影從山洞中飄出,打的山石崩碎,化作一縷拖着長長尾巴的‘流星’,從天邊掠過。

    最後,金縷江某處分支,一枚拳影墜落江水,頓時如同一粒火星掉落了乾草堆,整個江水瞬間沸騰,無數死魚死蝦浮出水面。

    那名起初還陰陽怪氣的那位水神,臉色一慘,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的從山頭墜落,見此情形,在場的之人大多捧腹大笑,讓你陰陽怪氣。

    有位身穿錦袍的消瘦山神湊上前去,對着焦鬱說道:“焦兄,形勢危急,不如我們聯手,與那廝拼個你死我活,斷不可讓他將我們的大道毀於一旦,我們十五位山水神靈,有各自的山頭水府壓勝,累也累死他了。”

    焦挺轉頭看他一眼,默默無言,但是從他眼角的躊躇能夠看出,這句話顯然是讓他有些動搖了。

    周遭山羣,以焦鬱佔據山峯最多,修爲也最高,七境修爲,只要以他爲主心骨,或許真的能有一絲勝算。

    山洞之中,殺聲震天,雖然不能窺見戰局,但是很明顯能夠感受到那股勢不可擋的拳意,似乎稍稍減弱了。

    現在動手,螞蟻咬死虛弱的大象,或許真的不失爲一個好時機。

    “機不可失,那就動手。”焦鬱喝道。

    “不可!諸位聽我一句勸,萬萬不可!來人實力深不可測,諸位若是貿然與他起了干戈,恐怕會喫大虧的,且容我與他交涉一番,再做打算不遲!”有一人陡然從一旁的金縷江中升起,震碎一身水花,大喊道。

    “我當是誰,原來是金縷江水府的二公子,怎麼?才繼任水神不久,就叫外人嚇破膽了?”有一位黃衫水神譏諷道。

    來人正是前不久與夏澤相識的金縷江新任水神,高隴,聽聞那江水分支水神的譏諷的話語,他臉色有些難看,不過很快便鎮定自若,搖頭道:“我並非貪生怕死,實在是不忍心諸位同僚因一時輕敵,大道斷絕。”

    “少在那危言聳聽了,你高隴若是真的是個鼠輩,就乖乖滾一邊去,別壞了我們的大事。”有人跳出來附和那位譏諷的水神。

    按理說高隴坐鎮金縷江水府,就應當是這道江水大瀆上的共主,號令各分流江水神靈。奈何早些時候老水神威望極高,高昀又在私下拉攏了不少人,最後繼任的竟是安分守己的高隴,自然有不少人心懷不滿,蠢蠢欲動。

    焦鬱眼神陰冷,笑道:“事已至此,恐怕還真不能好聲好氣的處理此事,二公子,還望早些退去,不要過多阻撓,不然.....”

    須臾間,除去那位昏死過去的小水神,十五位山水神靈將高隴團團圍住,水神凝練水運祭出法器,山神雙手緊握黃色靈氣搬來山石懸浮於頭頂。

    大戰一觸之際,高隴笑容苦澀,微微嘆氣。

    “二公子,既然知曉利害,還不速速退去,免受皮肉之苦,不然,大齊白白少了一位水神,我們也不好交代。”焦挺略微緩和語氣,手中卻緊握一把黃色長劍,笑道。

    從始至終,他們都將高隴稱作二公子,似乎無一人將其視作水神正統。

    “只要我高隴當一天這金縷江的水神,就不准你們敢有這大逆不道之舉。”高隴輕輕攏袖,懸立與天際,口中唸唸有詞。

    頃刻間,那條奔流不息的金縷江,光華流轉,源源不斷的水運靈氣沖霄而起,引得周遭大地都微微顫抖,最後纏繞在高隴身旁,化作一頭咆哮的水龍。

    “什麼!他竟然掌握了凝練水運的水訣?可那高昀和老水神不是早就暴斃了嗎?”有人震驚道。

    在場的山水神靈,瞅見這一幕,但是心中就炸開了鍋,甚至不知道該不該換上一副諂媚神色。如今高隴掌握了水訣,甚至還掌握的很好,那可就不是單方面的以多欺少,說不定會兩敗俱傷。

    就在這時焦鬱身旁,那兩位喋喋不休的水神,不知爲何突然全身泛起紅光,那用於修葺大道的水神金身,耀眼似炭火,然後不斷漲大。

    最後那兩位水神,竟然在一陣悽慘的哀嚎中爆體而亡。

    那金身殘片,如飛舞的螢火,最後半點不剩。

    人羣譁然,焦鬱一臉震驚的看向高隴,卻發現他也是目瞪口呆,滿頭霧水。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高隴心有餘悸,後退一步,很顯然,是那位深處山洞之中的上五境大能出手了。

    兀然間,幾道迅雷,從天而降,聲勢震天,像是在頭頂天空鋪開了一張遮天蔽日的蜘蛛網。

    又有三名山水神靈,被雷電擊中,神魂消散,金身碎裂。

    高隴終於有一絲動搖,或許阻撓他們圍殺這上五境大能,不是件壞事?但是下一刻,現實很快給了他一記重重耳光。

    剩下十位以焦鬱爲首的山水神靈,毫不猶豫,再也顧不上山水氣運流失,紛紛祭出壓箱底的挪江搬山法訣。

    十幾座高山,纏繞着江水,拔地而起。

    “在我面前施展這些小伎倆,找死?”王三的聲音響徹天地,如遠古洪鐘般。

    倏然間,幾十座大山還有那翻涌的江水,像是承受了極大的重壓,竟然就這麼從高空墜落。

    山川之中,江水氾濫,大霧瀰漫,山石滾走。

    除了高隴安然無恙,剩下幾人,人人神魂激盪,口吐鮮血。

    但這還沒完,只見頭頂之上,一座堪稱遮天蔽日的大山緩緩下沉。

    還未墜地,那股浩然正氣,便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死期將至,那剩餘十位山水神靈才意識到此前他們想要圍殺王二的舉動,是多麼的幼稚可笑。

    且不說他能不顧大齊的律法,直接誅殺山水神靈,現在施法搬來這麼巨大的山嶽,哪能是一般的神仙?

    那是神仙中的神仙啊。

    高隴眉頭微皺,像是下定了決心,迅速掐訣,身上那件法袍好不容易纔修繕的五龍藍色錦袍,龍紋亮起。

    金縷江水,倏然間轟鳴作響,最後升起那無數條水龍,抵住那不斷下沉的巨大山嶽。

    焦鬱全身酥軟,擦去嘴角鮮血,震驚道:“他瘋了嗎?蜉蝣撼樹?他這難道是要拼上大道與那座山嶽同歸於盡?”

    最前邊的水龍,支持不到片刻便潰散成水花落下,高隴此刻早已七竅流血,卻仍是不斷施展法訣搬運水龍與那座山嶽抗衡。

    “小子,不關你的事,你不要插手,我這是在替夏澤那小子擦屁股,自有分寸。”那儒雅溫和的嗓音再度響徹天地。

    高隴瞠目結舌,愣在原地,最後胡亂抹去臉上鮮血,大喜道:“原來上仙是恩公的友人。”

    那座山嶽,忽然憑空消失,彷彿從未來過。

    山洞內走出個滿身血污的中年漢子,輕輕一抖,那熠熠生輝的寶甲上,血氣消散。

    “大周蹉跎山一脈,今日絕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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