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妖帝 >第二百六十九章 無恥之徒
    放眼望去,那座巍峨大山有七彩霞光涌動,雲霧繚繞。

    漫山遍野,蒼翠欲滴,依稀能看到許多名貴的奇花異草。

    隨着兩位身形龐然的搬山力士,賣力的以鐵鏈拉動大山,竟有一羣仙鶴不斷拍打着羽翼,追趕着那座大嶽。

    這艘仙家渡船上,不少衣冠楚楚的修士和武夫,飲酒作樂,一切如常,彷彿全然沒有將眼前力士搬山的壯舉放在眼裏。顯然他們不是第一次登上這艘歲寒渡船,早已司空見慣。

    而那些首次登船遠行的客人,見到此等宏大場面,少部分人能夠臨危不亂,生出一股豪邁之情,其餘江湖經驗淺薄的,沒有嚇得滿地黃湯,就算萬幸了。

    夏澤偏過頭,眼神詢問思君。

    那女子微微一笑,將芊芊細手疊放在小腹,躬身道:“夏公子莫怕,這兩尊搬山力士,乃是聚窟洲太相府阮家之物。”

    “哦?阮家?”夏澤倒是聽聞過聚窟洲,狐妖阿玉和呂祖,便是要去往聚窟洲,除此之外,夏澤對於聚窟洲的其餘事物瞭解的實在不多。

    “正是。”思君點了點頭,輕聲細語接着說道,“阮家作爲聚窟洲的名門大戶,擁有一座專門出產仙山的石筍福地,主要以大量的神仙錢供養,便會有源源不斷的崇山峻嶺如雨後春筍一般拔地而起,經過數十載的修繕雕刻,最後以昂貴的價格賣給那些想要在仙山上開宗立派的宗門。當然,多半是一些財大氣粗的,想要開闢下宗的宗字頭宗門會購買,靈氣寡淡,山體規模,價格不等。”

    夏澤沉默不語,但是細細一琢磨,娘咧,這個生意有搞頭啊,但是要想像阮家這般搬動大山,可不容易。

    思君看着夏澤陷入沉思,笑了笑,接着說道:“這兩尊搬山力士,相傳是太相府老祖阮滄溟獨自遊歷那破碎三洲,在抵達某處大妖腹地之際,偶然發現的兩尊遠古神靈的殘軀,隨後在歷經了一場曠日持久的血站之後,纔將其帶回聚窟洲太相府,召集天下能工巧匠修繕,然後纔有了這門營生。”

    她看向一旁忍不住就要抓肝撓腮的暮雲,知道她有一肚子的話憋了許久,於是掩面一笑,轉而將剩下的話頭遞給暮雲。

    暮雲滿臉埋怨的看向思君,她這都話都說完了,那自己還說什麼嘛?

    不過話雖如此,她還是畢恭畢敬笑道:“夏公子有所不知,這太相府阮家,以搬山力士搬動大山去往別處,已有三個甲子光陰,相傳阮家老祖,與我們渡船的東家還是多年的好友呢。兩家之間,向來和氣,若是在海上遇到了,負責催動搬山力士的修士還會到我們渡船上稍作歇息呢。”

    夏澤點點頭,看來兩家之間淵源頗深,按照暮雲話頭裏的意思,莫非這艘渡船的老東家,也是位修士?

    那兩尊搬山力士大步向前,每一步都會讓大地震顫,眼看就要登上這座渡口。

    猝不及防間,兩座身長几十丈的搬山力士驟然停步,然後如同山嶽轟然倒塌一般,迅速屈身,眼看就要壓向那座仙家渡船。

    僅僅是這麼一點動作,便引得狂風大作,江水翻涌。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原本還信誓旦旦的思君和暮雲,都愣在了原地,宛如全身血液都被凍住。

    渡船之上,四處皆是那嘈雜的尖叫聲,不少的隱藏在人羣之中的劍修,眼疾手快,見此情形竟直接御劍騰空而起,逃離這艘渡船。

    夏澤擺出拳架剛要出手,忽然眉頭一皺,轉而以雙手按住要施展殺招的陳洞幽和吞天的肩頭。

    彌雅一手掀開冪籬,剛好留出一道縫隙,以眼神詢問夏澤。

    夏澤面無表情,緩緩搖了搖頭。

    事出有異,恐怕不簡單。

    卻聽身後轟隆一聲,有一道人影拔地而起,高高飛向那兩尊搬山力士,力道之大,竟然讓這一艘龐大鰲魚背在背上的渡船都微微震顫,如同枝頭被雨滴擊中的嫩葉。

    董慎言凌空而起,一拳轟出。

    夏澤暗自感嘆,這一拳力道不小,顯然真氣運行尤爲順暢,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動作。

    其中一尊搬山力士見狀,怒喝一聲,雷聲大作,一掌按向飛馳而來的的董慎言。

    本以爲如此懸殊的體型,董慎言一定會落入下風。

    結果那尊搬山力士手腕處微微彎折,全身瞬間被那股恐怖的拳罡所縈繞,一身金光晃盪如雲霧飄忽,眼看就要一屁股倒向身後的江水。

    頃刻間,另一尊搬山力士爲解前者燃眉之急,眼眸之中金光大放,拳頭上纏繞着密密麻麻的金色雷電,一拳轟向與前者僵持的董慎言。

    老者躲閃不急,只得以武夫橫練體魄硬抗這一拳。

    砰然巨響,董慎言不跌,滿身遍佈金色雷電的他被一拳砸飛,不過在即將墜落江水之際,他竟然強行扭轉腰身,雙腳重重一踏,整個人懸停於半空。

    原本滾動的江水,被他腳下的罡氣凝結如冰,他猛地吐出一口血水,然後朝着遠處打出他最強的一拳。

    夏澤突然笑了,這一拳真是妙不可言,因爲這一拳的目標,並不是那兩尊大如山嶽的搬山力士,而是他們身後那一座巍峨的高山。

    幕後操縱那兩尊搬山力士之人,顯然是慌了,千里迢迢運輸那座仙山,若是讓它就此損毀,或是直接沉入海底,想要處理起來也絕非易事。

    兩尊搬山力士,不得不共同撲向那道飛馳而出的拳罡。

    轟隆一聲,兩尊搬山力士身上鎖鏈盡斷,中拳處甚至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痕,然後向着江岸兩頭倒去。

    不過他們搶在最後一刻,強行將那座山嶽抵住,不讓其落入水中。

    “還藏頭藏尾的,閣下莫不是覺得我歲寒渡船隻是商家的附屬,不會被商家前去問責?”董慎言冷笑道。

    “誤會誤會!誤會一場!”

    話音剛落,有數九道人影,從那座山峯之上飛出,竟然人人都是帶有本命飛劍的劍修。

    爲首的其中一人,相貌俊朗,身穿一襲白衣,一負手於背後,另一手貌似提着一個渾圓之物,乘着一把青色的長劍,疾馳而來。

    而其餘八人,各自跟在他身後兩旁,這纔好不搶了他的風頭。

    夏澤敏銳的察覺到,思君見了一眼那男人,旋即臉色陰沉,就連一向開朗的暮雲,眼底裏也多了一絲類似忌憚和厭惡的情緒。

    董慎言冷哼一聲,縱身向後一躍,穩穩立於船頭。

    待到那人御劍來到此處,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只見爲首那人的手中,提着的竟是某個血淋淋的頭顱,被他隨手扔到了甲板之上。

    頭顱滾了好幾圈,機緣巧合之下,竟然來到了夏澤腳邊。

    陳壇靜嚇得哇哇大叫,夏澤默默的將她拉過,用衣袖替她遮擋視線,輕聲寬慰。

    “誤會?阮公子,可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什麼樣的誤會,能夠讓阮家的搬山力士,對我們歲寒渡船出手?”董慎言沒好氣道。

    男人笑了笑,拱手道:“董老前輩有所不知,我們軟包的這尊搬山力士,需要我們幾位同時供養靈氣,方能催動。卻不曾想不知何時得罪了人,有人在途中設伏,企圖取我性命,經過數月的舟車勞頓,我們幾位早已是疲憊不堪,遭逢刺殺一時之間亂了陣腳,才讓那兩尊搬山之物失去控制,還請董前輩見諒。”

    董慎言神色如常,也不言語。

    而這番看似合理的話,在周遭之人聽到耳朵裏,就顯得有些值得玩味了。

    既然搬山力士失控是意外,那爲何在董慎言出手即將傷到那座大嶽之時,又那麼巧合的擋住了?

    “哦,遇刺?我倒想看看,什麼樣的刺客,能傷到你阮河嶽阮大公子。”董慎言說道。

    阮河嶽嗤笑一聲,努了努嘴,示意夏澤腳邊的那顆頭顱,既是始作俑者。

    渡船上已經有看不過阮河嶽無恥行徑之人,開始出言謾罵,四下噓聲一片。

    那同行九人,見阮河嶽被人譏諷,下一瞬心念一動,紛紛祭出本命飛劍,殺向人羣。

    董慎言大驚,卻來不及阻止。

    人羣之中,那個言辭最爲激烈,動作手勢最爲粗獷奔放的漢子,瞠目結舌。

    他的額前,懸停着一把紅色飛劍,只要再往前三寸便可瞬間洞穿他的頭顱。

    “晚輩深知董老前輩拳法兇狠,可是現如今不管我說的再怎麼不可信,前輩最好還是信一信爲妙。”阮河嶽調笑道。

    這便是劍修,同爲練氣士,藉着本命飛劍卻可以比尋常修士要拔高一個境界。

    董慎言嘆了口氣,“既然是誤會一場,還請幾位率先離開,先前種種,董某可以既往不咎,我們的航船即將駛出渡口,還請阮公子不要耽誤了我們的行程。”

    阮河嶽一拍腦門,佯裝幡然醒悟道:“哎呦,瞧我這記性,差點耽誤了正事,老前輩莫怪。只是先前我們一行人遭遇了刺客,不免有些疲憊睏乏,一時半會還真沒法子挪動這兩尊搬山之物......”

    吞天皺了皺眉,算是聽明白了,隨機脫口而出道:“真是無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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