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歐陽宸和那女鬼都能出去，二鬼對視一眼，快速往兩邊飄去，試圖逃跑。
可剛一動，一陣鎖鏈聲突然響起，隨即身上朝感覺到一股陰寒之氣，雙臂一緊被捆在身側，動彈不得。
楊璐察覺到什麼，瑟瑟發抖地躲在姜暖身後。
明明是大白天，車廂裏卻突然暗了下來。
空氣中一團黑影漸漸顯現，窒息感隨之而來，彷彿死亡氣息在召喚。
王永勝壓制住心底的恐懼，大喊一聲：“誰？”
沒有人回答。
姜暖朝黑影看了一眼，挑了下眉，這次竟然不是小黑，而是個生面孔。
她擡手指向二鬼，淡淡道：“麻煩你把它們帶回去，別再讓它們跑了。”
黑影卻沒有動，一瞬不瞬地盯着姜暖，隱隱約約從她身上察覺到一絲邪氣，隨即聲音威嚴道：“你是何人？竟敢吩咐本陰差做事！”
召喚陰差不是所有天師都能做到的，但不管是誰，召喚出陰差哪個不是恭恭敬敬又畏又懼的？
這個女人，不說給好處，態度還如此高高在上，簡直豈有此理！
姜暖紅脣輕啓吐出三個字：“你祖宗！”
黑影：！！？
很好！
竟然還敢口出狂言！
它擡手一揮，泛着陰寒之氣的鐵鏈憑空出現，迅猛襲向姜暖。
楊璐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到，從內心深處涌上一股恐懼，身子不受控制地顫慄，想要飄出去喊秦月回來。
可下一秒，姜暖穩穩攥住鐵鏈，冥神之力隨之散發出來，渾身閃着金光。
黑影瞳孔猛地一震，下一秒就單膝跪了下來，“原來是姜小姐，小的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姜小姐寬恕！”
臥槽！
前幾天才聽黑白兩位老大說起過，要是遇上了，千萬不要招惹，它怎麼就這麼倒黴碰上這個傳說中的煞星了？
姜暖也沒有爲難它，淡淡道：“起來吧。”
黑影緩緩起身，微微彎着腰道了聲謝，然後恭敬道：“小的現在就帶它們回去。”
現在立馬即刻就走！
侯明和王永勝此時也反應過來了，滿臉崩潰地掙扎着。
“不！我不要下地獄去！”
“放開我！明明是別的厲鬼害了歐陽宸，我也是被厲鬼殺的，我是無辜的！”
姜暖看着它們，幽深清冷的眸中泛起淡淡涼意，“生死有命，你們之所以會死是你們一手作出來的，怨不得別人，跟它走吧。”
“不！”王永勝情緒激動，不甘地喊道。
憑什麼是它死？
憑什麼它要下地獄？
突然想到些什麼，它猛地看向黑影，怨毒道：“外面還有一個冤魂，他叫歐陽宸，你把它也一起帶走！”
既然自己逃不掉，歐陽宸也別想逃！
黑影愣了一下，下意識朝姜暖看過去，大有詢問她意見的意思。
“歐陽宸還沒死，他現在是個生魂。”姜暖聲音微涼，明顯沒了耐心，“把它們帶走！”
“是，姜小姐。”
黑影應了一聲，彎腰告辭，鐵鏈陣陣作響，拉着二鬼漸漸消失在虛空中。
“不要！救命啊！”
淒厲不甘的嘶吼聲響起，隨着車廂再次亮起，很快又戛然而止。
姜暖收回視線，一轉頭就對上楊璐古怪的眼神。
她眼神平靜道：“幹嘛？”
楊璐抿了抿脣，欲言又止地搖搖頭，“沒、沒什麼。”
這不是它第一次懷疑了。
姜暖神祕莫測的能力，怎麼看都不像是人類能擁有的。
就算是天師，也不至於讓陰差敬畏成這樣吧？
她到底是什麼來頭？
如果要姜暖說的話，她會告訴楊璐，自己只是被冥王勞役剝削的可憐打工仔，專門替冥界解決那些窮兇極惡的魑魅魍魎。
吸收煞氣提升冥神之力就跟工資似的，不過在姜暖看來，這更像是打工的必要技能。
怎麼算都是自己虧。
到頭來不過就是替他人做嫁衣而已。
另一邊，秦月追上歐陽宸。
歐陽宸站在一片樹蔭下，看着蔚藍的天空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秦月坐在不遠處的樹幹上，輕輕晃着雙腿，枝葉遮擋住它的臉，讓人看不清它臉上神色。
“我以前很喜歡曬太陽的，”歐陽宸突然開口說道，“可是現在，只是照一會兒，這陽光都讓我覺得難受。”
秦月支着腦袋，淡淡道：“你現在只是個魂體，難受很正常。”
“……”
會不會說話呀，安慰一下人家會死嗎？
好吧，你已經死了。
“你也是鬼，爲什麼你不怕陽光？”歐陽宸擡頭看着秦月，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在它身上，它彷彿一點感覺都沒有。
今天跟着姜暖來這裏，它也是寸步不離，在陽光下飄來飄去的毫無問題，不像楊璐，陽光太大還得躲進鐲子裏。
秦月翻白眼，“我是千年厲鬼，和你們能一樣嗎？”
歐陽宸：“……”
千年厲鬼怎麼了？
還不是一樣是鬼，還是說，你丫是個假鬼吧！
歐陽宸一邊在心裏吐槽着，一邊往上飄到秦月旁邊，縮在陰暗處，上下打量着秦月，突然發現，這千年厲鬼還挺漂亮的。
之前一直想着自己的事都沒注意，現在仔細一看，這張臉和姜暖比起來，竟是毫不遜色。
秦月身上穿着一件大紅色的衣裙，看起來像是……古代的嫁衣？
“你是怎麼死的？”歐陽宸突然問道，“不會是像那些狗血小說裏寫的那樣，在拜堂成親的時候被心裏有白月光的渣男老公給暗算的吧？”
再慘一點，還很有可能是心被挖出來，給白月光當藥引之類的。
秦月轉頭看向歐陽宸，勾了勾脣角，“哎喲，突然這麼關心我，你是不是看上我了？”
它這一嬌嗔，歐陽宸只覺得渾身一個激靈，恨不得把它塞到地縫裏面去，再補上幾腳踩夯實了。
秦月翹着蘭花指，勾脣笑眯眯地朝歐陽宸靠過去，“要不你就別想着回身體裏了，我們今晚就拜堂成親，做對只羨鴛鴦不羨仙的鬼夫妻……”
“你演的太假了。”歐陽宸擡起手用食指戳着它的額頭將它推開，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你根本就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