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下五除二把屍嬰剃乾淨了,楚驚鴻不覺得自己這麼做有什麼殘忍的,這玩意兒只能說是類人生物,先手偷襲未果,被制裁了也只能認栽。

    更何況,這不是還沒死麼?

    那屍嬰只剩下大半個腦袋,但它的生理活動依舊沒有消失,睜着渾濁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楚驚鴻,僵硬的皮肉微微抽搐着。

    “晦氣。”胖子罵了一句,“看什麼看,找你爹呢?”

    喜當爹的楚驚鴻:“……”

    要是沒記錯,胖子剛剛還說他是這精怪的爺爺,如果說楚驚鴻是它爹,那胖子豈不是她爹?

    吳邪拍了拍胖子的肩,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胖子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對楚驚鴻解釋了一句:“哦,不是我當你爹,是你當它爹。”

    這話還不如不說呢。

    吳邪憂心忡忡地看了看楚驚鴻,他在卡塞爾學院呆了幾周,知道這姑娘一直都很正經,而且在學校裏也很有地位,是絕對沒人敢在她面前嬉皮笑臉的。

    就胖子這輕慢的態度,在楚驚鴻面前口無遮攔,也不知道會不會把人家惹生氣。

    胖子可不管那麼多。

    說實話,放在之前西沙海底墓,他還有些怕這妹子。他糉子見了不少,可畢竟還是頭一次看見流着龍血的人,龍族混血種這身份聽着就牛逼,放在幾百年前,就算不是皇帝,那也一定是皇親國戚啊!

    但自從知道楚驚鴻和葉秋混在一起玩遊戲,在神之領域攪風攪雨,還準備聯手去打職業,他對楚驚鴻那點世外高人的濾鏡就碎一地了。

    相比之下還是人家小哥更像不食煙火的神仙,像楚驚鴻這樣接地氣的小姑娘有什麼好怕的?張起靈在魯王宮還差點拿刀劈了他,楚驚鴻又不喫人。

    胖子敢和楚驚鴻開玩笑,是因爲他認定楚驚鴻一定不會誤會他的意思。

    此“當爹”可非彼“當爹”,他們一個當爹,另一個就當爺爺,沒有血緣關係、甚至不是一個物種的爺子孫三代互不干涉,各當各的。

    楚驚鴻當然沒生氣,她又不是什麼老古董,在遊戲裏她當爹都當習慣了,看見狄克推多那身裝備就總是會有人上來認爹,就是碰上比自己厲害的某人,到頭來還得當兒子。

    時間緊迫,他們沒有再耽擱下去,蓋維斯打頭往下走,楚驚鴻負責殿後。

    楚驚鴻心想,她叔和小哥應該不是走這條匠人私自開鑿的逃生通道,而是走了聯通三聖山的主墓大路。他們會更快抵達目的地,但那條路無疑也更爲危險,死侍會沿途阻擾這羣不速之客。

    相比之下,他們的旅途就平靜許多了,畢竟這是工匠爲了逃跑開闢出來的道路,排道里沒有任何機關。

    這條排道有一大半都是依靠火山岩壁縫隙所建,衆人走了大半天,周圍場景從平緩的人工通道變成了峭壁,只有潦草修出的窄臺階供人行走,陡度將近七十。

    楚驚鴻上次爬這麼陡的臺階,還是幾年前在北京旅遊時爬的長城,遊客一般只坐纜車去後面幾個烽火臺,但她叔揪着她把前面的烽火臺都爬了一遍。

    衆人戰戰兢兢爬着巖壁,又走了好一段路,身體實在受不了了纔打算停下來休息。

    “要不要洗把臉,休息一下。”胖子提議道。

    這附近有突起的岩石可供落腳,巖壁上懸掛着幾道溫泉瀑布,環境溫暖又潮溼。沒人探究這溫泉水是哪裏來的,長白山本身就是一座活火山,內部有溫泉再正常不過。

    但……

    “把手電筒關了。”蓋維斯說。

    衆人雖然疑惑,還是照做。

    他們把手電筒一關,驚訝地發現周圍浮現出大大小小的光點,彷彿置身於星海。再往懸崖底下一看,原本漆黑的底部像是一條流動的星河,或紅或綠的光點浪潮般涌動着……

    別誤會,這場景可沒什麼浪漫的,因爲那些發光的星點就是火山蚰蜒身上的熒斑,密密麻麻地將他們包圍起來,看着都覺得頭皮發麻。

    “我靠!”胖子震驚,“這羣蚰蜒都要成精了吧!”

    如果成精就好了,最好能變成人,章魚博士或者蜘蛛精總比一羣多足蟲好對付吧?

    楚驚鴻木然地想道。

    不過還好這羣蚰蜒都沒什麼動靜,附着在溫泉邊的巖壁上一動不動,並沒有主動攻擊。

    蚰蜒的體型越大,楚驚鴻心態反而越平穩,就像大象厭惡螞蟻,在她看來敵對目標越小越不好對付。但如果說這羣巨型蚰蜒身上還帶了一堆卵,那她可能就沒現在那麼平靜了。

    原本楚驚鴻想快速通過這裏,但蓋維斯卻停了下來,他看向一處突出的岩石,有些奇怪地道:“那邊有人。”

    楚驚鴻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心想除了他們以外還有誰會在這裏?

    她的腦海裏浮現出一張女性狼狽的臉。

    在上次的西沙任務中,關鍵人物阿寧在和楚子航交戰後失蹤,報告裏寫的是“疑似有空間轉移能力”,難不成她和那枚胚胎一起從西沙到長白山來了?

    幾人慢慢靠了過去。

    岩石後面有一處凹陷,剛好容得下一個人,蓋維斯發現的那個人就把自己塞在裏面,防止自己掉下峭壁。這人看身形並不是阿寧,他把衣服裹得嚴嚴實實,不露出一絲皮膚,周邊灑滿了白色的不明粉末。

    楚驚鴻猜測那應該是類似於石灰粉一類的乾燥劑,並沒有蚰蜒靠近他,算是一種自救的方法。

    這時,吳邪卻是不確定地開口喊了一聲:“三叔?”

    潘子神色一變:“就是三爺!這衣服是我準備的。”

    確認了身份,胖子奇怪道:“他怎麼會在這裏?一個人怎麼進的來?而且還比我們先到了這裏。”

    吳邪和潘子都沒工夫回答,急急忙忙地爬了過去,手忙腳亂地去扒吳三省蓋在頭上的衣服。

    也不知道吳三省在這裏呆了幾天,人已經很虛弱了。不過好在他還有意識,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看見吳邪之後動了動嘴脣,有氣無力地喊了一聲大侄子。

    吳邪覺得不對勁,手一摸發現他衣服裏全是粘液,扒拉開領子一看,身上全是爛瘡,傷口都化膿了,有蚰蜒鑽進了他的皮膚底下,鼓鼓囊囊的,還有幾條觸鬚伸在外面。

    “怎麼搞成這樣?”吳邪又氣又急。

    楚驚鴻面無表情地看着,雖然蟲子沒有爬到她身上,但她感同身受,總感覺有些不舒服。

    “先上去。”蓋維斯指了指上方,“上面就是建築,到平地上再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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