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不覺得奇怪嗎？
楚驚鴻納悶道。
來杭州之前，葉秋就對楚驚鴻再三叮囑過，當年離家出走那事讓他哥錯過了卡塞爾學院邀請，自然也沒有簽過那份入校前大家都會籤的保密協議，所以要儘量避免在他哥面前提及混血種相關內容。
楚驚鴻回憶了一遍自己的言行舉止，應該是嚴格按照保密協議來的，只不過今天比較離譜，醫生在複查這天當着葉修的面給她一包白糯米。
不管有沒有科學依據，在醫院裏搞這個確實有點封建迷信，堪比在大劇院裏跳大神，普通人應該很難理解吧？
楚驚鴻慶幸葉修沒多問，不然她還真不好解釋。
葉修呢？
不能說不好奇，他只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葉修已經從葉秋那裏挖到冰山一角，所謂的“不要跨圈多管閒事”的警告，他當然明白，也沒想現在就打破沙鍋問到底，他得先處理好這兩年職業圈的事業，再去考慮其他。
什麼階段該做什麼事，擺準職業定位，這方面葉修還不需要誰來指導。
他只覺得有點無語。
怎麼感覺那個學校不是很靠譜？
原本以爲是什麼特工學校，專門培育國家機密人才，現在看來好像是個神神叨叨的宗教學院，國外也有正兒八經的神學院，都搞了這麼多年了，說不定真有點東西。
葉修沒想通的是，按他家那成分算，屬於是要打倒一切牛鬼蛇神，講究的就是一個無神論，怎麼和玄學扯上關係了？
就算國家支持，相關教育總得在國內搞，那不得畢業分配工作，搞個“有關部門”什麼的，他家老爺子總不可能放葉秋去國外修仙吧？
想不通就不想了，反正過兩年回家也就知道了，頂多從電競選手轉職成爲驅魔師。
葉修相當淡然地把這件事放一邊。
他看了看時間，問道：“怎麼說，我們去找老闆娘？你沒別的事了吧？”
楚驚鴻“嗯”了一聲，他們沒在複診上花太長時間，陳果應該還在和醫院方商量體檢包團的事。
葉修以前在嘉世不公開露面，戰隊每年體檢還是會按時參加的。他輕車熟路地把楚驚鴻帶到體檢中心，還沒進大廳就看見陳果怒氣衝衝地出來了。
“怎麼了？”葉修驚訝道。
陳果見了他們倆走過來，趕忙上前把楚驚鴻輪椅的方向調了個頭：“走走走，遇到傻逼了，真晦氣。”
“誰啊？”葉修更納悶了。
“嘉世的。”陳果沒好氣地說。
“哦，今年到體檢的時候了啊。”葉修瞭然，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在意，“有沒有看到沐橙？”
“沒。”提起這個，陳果一肚子火。
如果能偶遇蘇沐橙，她可能現在還在裏面和人聊得火熱，現實就是幾個市儈的臭男人在打聽葉修近況，順帶陰陽怪氣興欣參加挑戰賽就是自不量力，嘉世那個叫崔立的經理上來給她擺譜，真當自己是個角色了。
陳果作爲興欣的老闆，可不想讓自家選手和競爭對手碰上面，嘉世那爛攤子夠糟心的，眼不見心不煩。
葉修什麼都沒來得及說，陳果就擺了擺手：“算了算了，不說了。”她看了一眼葉修手裏多出來的東西，下意識問道，“這什麼？”
葉修回答：“醫生開的藥。”
“哦，動作挺快啊，藥房都去過了。”陳果也沒在意，看黃紙包着的還以爲是中藥材，便多問了一句，“在這邊煎好了帶回去，還是回去煎？”
“外敷的，不用煎了。”楚驚鴻含糊道。
還真是外敷的，葉修心想這玩意兒煮一煮包根油條都能當早飯吃了，還在醫院藥房煎呢，直接送去食堂得了，至少還專業對口。
陳果：“沒事了？那走吧。”
“誒，體檢的事商量好了？”葉修不慌不忙地問。
“下次再說吧！”陳果不願多談。
“來都來了……”葉修想着一次性解決，沒必要來回跑醫院，太麻煩了。
陳果提醒他：“裏面有崔立！”
她這語氣像是在說內有惡犬，搞得葉修哭笑不得：“醫院又不是他家開的，你怕他幹什麼。”
只有楚驚鴻一頭霧水：“誰是崔立？”
葉修：“嘉世的戰隊經理。”
職業圈子裏戰隊經理這職位可不是所謂的營銷客戶經理，放在以前得稱一聲領隊，不僅負責職業選手的衣食住行、俱樂部對外交際，乃至於插手人事變動、比賽安排，權力很大。
葉修還在嘉世擔任隊長的時候，崔立就時常和他唱反調。
當然，崔立是得到了陶軒授意的，一些職場上的事不用明說大家也心知肚明，隊長不配合戰隊宣傳，比賽時也不露面，這其中損失了多少利益，也就只有內部人員得知。
大家都是出來工作的，俱樂部績效獎金和葉秋息息相關，原本戰隊成績好，也沒人說什麼，成績一差，員工自然會找一個發泄口，隊長首當其衝。
日積月累，就連陶軒都轉變思想，認爲葉秋太過固執，還活在三連冠時期可以任意妄爲，蘇沐橙被葉秋帶得也很有性格，經常和自己反着來，這兩人完全不把自己這個老闆放在眼裏。
今時不同往日，電競行業火爆起來，嘉世守着金山銀山卻不能花出去，陶軒當然按耐不住。
他可以找比葉秋更年輕、更能打、更有宣傳價值的選手來代替他的位置，孫翔技術可以，戰術不行，那就再找一個肖時欽來填補戰術位。
這是嘉世的革新！
而葉秋，已經是過去了。
俱樂部高層的態度尚且如此，其他隊員爲了能獲得更好的出路自然就開始選邊站。這種心照不宣的情況下，第六賽季的時候，嘉世隊內環境已經出了大問題，能有好成績就怪了。
不過這些都沒什麼好說的。
葉修本人倒不在意，此刻提起崔立，他的反應平平，並不過多介紹前同事，也沒有怨懟的情緒在裏頭。
楚驚鴻只知道葉修和前東家解約時鬧得不愉快，並不清楚細節，更不知道葉修退役後還被嘉世的人在網遊裏狙擊過，因此她並不能夠理解陳果戒備的態度。
不過以老闆的意願爲主，既然陳果不想和嘉世的人打交道，那也沒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