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捏着個扇子嘩嘩的扇着,彷彿扇出的是火而不是風,急躁的不行。
擡頭見着緣豆之後,啪的一聲將扇子合上了,擡着手,踏着小碎步就過來了
“啊~~~呦~~喂!我的祖宗妹子,你可算回來了。家裏出大事兒啦!”
緣豆被她二哥這一通顫音膈應的直打哆嗦
“怎麼了?咱倆撕的畫兒被爹發現啦?”
巖陀一臉嫌棄道
“嘖!哪壺不開提哪壺,不是那件事兒,是你!”
柴胡甘草順勢圍了過來,緣豆一臉疑惑的指着自己,
“我?你確定?”
“我確定,就在咱家藥鋪門前,七八個大漢堵在門口,說穆家女兒砸了他們攤子,壞了他們的生意,這會子上門要說法來着,穆家女兒可不就你一個,還能是誰,這會兒門口圍的水泄不通,生意都沒法做了。”
緣豆聽罷,皺起了眉頭,心裏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柴胡在一旁氣憤道
“這幫孫子,還真找上門來了,肯定是想訛錢的。”緣豆心中也是不暢快,
“走!去看看。”
一行人就急匆匆的出發了,宅院離藥堂不是很遠,也就分分鐘的路程。
三岔路口處,百和堂門前果真圍的水泄不通,多半都是看熱鬧的路人。
夫諸看着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羣有些犯愁,兀自低喃,
“生意,這麼好嗎?”
可是仔細看着又不像是買藥的,正琢磨着,頭頂傳來“咕咕,咕咕”的叫聲。
夫諸擡頭,只見百和堂對面的酒樓廊下,盤桓着三三兩兩的白鴿,一男子倚坐在欄杆上,單手捧着穀米伸向空中,那鴿子便爭先恐後的分食着,畫面怡然自得。
待那白鴿一鬨而散,露出了那鳳表龍姿的身型,夫諸這纔看清楚,竟然是長右。
“他怎麼會在這兒!?”
長右多半是感受到了夫諸的目光,一低頭,兩人的視線就對上了。
長右舉起手中酒壺,提了提嘴角,賤笑着向夫諸打了個招呼,夫諸轉身看了眼身後的人羣,左右現在也進不去,便徑直朝着酒樓尋長右去了。
二樓,長右依然那般坐着盯着樑上飛鴿,不知道在想什麼,夫諸有些想笑,自己跟長右的交集多半都是在打架,這般安靜和諧的畫面,着實不常見的很,那鄙視衆生的傲慢眼神,和褪去鎧甲的鋒芒內斂,倒是不自覺的就被吸引過去了。
長右頭也不回的先開了口
“我可不記得我們最近約過架。”
夫諸撩起珠簾走到欄杆前,向下俯視,人羣盡收眼底,這纔看清楚是個什麼情形
“自然是沒有的。”
“那你來這裏作甚?”
“你呢?”
長右回頭,擡手晃晃手中酒壺
“如你所見,喝酒!”
樓下的熱鬧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是散不去的,夫諸便轉身來到桌前坐下了
“找人!”
桌上空置着兩個酒杯,和一盤花生米,長右也是不拘小節,提着壺直接往嘴裏倒了,但此時聽說夫諸來此找人,旋即提起了興致,他翻身下來往桌前一坐,
這種事情,自然是沒必要告訴他的
“你管的是不是有點多了?”
長右不以爲然的點了點頭
“的確!”
夫諸一時語塞,原本難得平靜的聊天,天竟被自己弄的有些尷尬,於是拿了一個酒杯往自己面前一放,看向長右,長右挑眉似笑非笑,
“你確定?”
夫諸點頭,長右伸手給滿上了,
“看來是會喝酒啊。”
“不會,嚐嚐不行嗎?”
長右點頭由着她噎自己,但還是提醒了一句,
“可能不太好喝。”
夫諸舉起酒杯聞了聞,
“挺香,能告訴你在找什麼嗎?”
長右先是一愣,旋即隨意的將自己一條腿擡起來放在長凳上,
“告訴你也無妨,我也是在找人!”
夫諸仰頭,將那酒一下子全倒在了嘴裏,兩秒鐘不到
“噗~”
全噴了出來,那水霧正中長右面頰,夫諸那表情連同頭髮絲兒都在嫌棄着,甩手將酒杯扔進了花生盤中,咳了兩聲,
“哇~這,這是什麼啊,怎麼那麼衝!”
長右閉着眼睛,一臉無奈的用手抹去滿臉酒水
“你,是想和我打口水戰嗎?”
夫諸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幹了什麼,她忍住自己想要狂笑的衝動,
“呵呵,額~實在不好意思,我沒忍住,這東西實在太沖了,你竟跟喝白水一樣,厲害。”
“哪有你厲害,用口水給人洗臉。”
言罷從盤中捏起一粒花生,看了看又扔了回去,沒法吃了。
夫諸看着長右一連串的動作,撇頭偷笑,忽的想起來長右之前的那句話,她有些驚訝道
“誒!?你剛說你找的是什麼?人!什麼人?”
長右嘆了口氣
“凡人!”
“呵呵,你說笑呢吧,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一直在找,這都一千年了……”
長右不聲不響的拿起了桌子上的另一個酒杯,滿上,仰頭全倒進了嘴裏,將酒杯扣在了桌上,轉頭看向夫諸,眼神裏的篤定分毫沒有動搖。
夫諸砸吧砸吧嘴,餘味兒還未散盡,
“這都一千多年了,估計投胎都有幾個輪迴了,這茫茫人海你上哪兒去找?”
長右神色暗淡了不少,
“我沒想要找她的轉世,現在,我只是想找到她的屍骨,千年之前她突然失蹤,我必須要知道爲什麼。”
夫諸皺眉,再次嗅到了八卦的氣息,
“突然失蹤?男人還是女人?”
“是個女孩兒。”
長右的眼神沒了之前的傲慢,忽而變得空洞了起來,夫諸不知道那個女孩兒對他意味着什麼,只是有些奇怪,即使是千年前,長右的實力也不弱,找一個相識的凡人應當不難,即便是死了,屍骨也不難找到,怎地就尋了一千年,現在怕是都化成灰了。
但是長右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兒,自己就更不明白了
“那你每次打架提出的條件,都是爲了去我那兒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