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煜搖搖頭,“孫臏是能讓張良也誇讚一聲‘奇才’的人,就算不順路,我也要親自去一趟。”

    義妁沒應聲了。

    張良的才華,她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張良入府之後,就一直在幫着王煜批閱奏疏,義妁總是去王煜的書房,還是能看到的。

    有時候,奏疏甚至全都堆在張良面前,王煜這邊都是成疊的資料。

    能讓王煜信任至此,幾乎把所有奏疏都交給張良,張良不管是人品,還是才學和謀略,都是絕對沒得挑的。

    也難怪王煜如此重視孫臏了。

    義妁無奈的嘆口氣,

    “也罷,還好我的藥帶的還算是充足,多耽擱兩三日,也沒什麼大礙。”

    王煜點頭,義妁看了眼小了一些的雨勢,起了身,

    “我去給你熬晚上的藥膳,沒什麼大事的時候,都按時喫。”

    王煜應了聲後,義妁才離去。

    王煜整理了一下資料,忽然又想起被他處理的呂雉,看了眼林一,吩咐道:

    “正好身在此處,你再派人查查呂雉的資料,最好把證據都收集齊,我怕李勇查不全面,錯漏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林一自然知道那個長的和贏紫萱一模一樣的女人有多難纏,顛倒是非的能力一流,也點頭道:

    “是,我這就去。”

    雨勢更小,很快就要停了,王煜打算出門看一眼難民怎麼樣了,正巧遇到同樣出門的宋思遠。

    宋思遠撐着一把油紙傘,見同樣撐傘而來的王煜,疑惑道:

    “君清不好好的讓義妁姑娘看一眼傷勢?”

    王煜搖搖頭,“我身上的傷沒什麼大礙,你身上也帶傷,何事出門?”

    王煜來之前,就已經派暗衛叮囑過徐正陽宋思遠等人,一定要喚他的表字君清,不能把他的身份暴露,免得多生事端。

    之所以在呂雉面前自稱“本相”,也不過是在套呂雉的話。

    呂雉居然直接上鉤了,面對必定見過當今女皇陛下面容的丞相,直接說出了她的目的。

    她果然是想當太后。

    王煜攥緊了手中的油紙傘,看着面色似乎還有些蒼白的宋思遠。

    宋思遠有些擔憂道:

    “今日雨勢過大,李曉生還在冰夷河畔看堤壩的情況,此時也不知道身在何處,我想去看看他。”

    李曉生是師承李冰的治水奇才,王煜早就把他派過來了,李曉生日日晨起都去冰夷河畔查看情況,以制定相應的對策,但是他晚膳時分就會回來。

    今日暴雨必定會帶來水位上漲,李曉生要是當時身處河中,還真的保不準會出什麼意外。

    王煜當即皺眉,

    “我跟你一起去。”

    宋思遠看着面色嚴肅的王煜,一時有些猶豫,

    “君清身上的傷……沒有什麼大礙嗎?”

    王煜搖搖頭,“人命重要。”

    王煜直接擡手喚來暗衛,

    “多帶幾個人,現在跟我出發去河畔,一起去找李曉生!”

    王煜帶着宋思遠和暗衛到達冰夷河畔時,暴雨已經停了。

    水位確實上漲了不少,之前林一坐着等王煜的那塊大石頭,都已經看不到了。

    王煜皺起眉,堤壩毀壞後,就導致現在一旦發生什麼大暴雨,就會有隨機的地方發生水位上漲的情況。

    不太樂觀。

    王煜收起油紙傘,

    “以堤壩爲中心,向上下游分散開,去找李曉生的蹤跡!”

    暗衛出發後,王煜看着浩茫的河水,心底卻突兀的響起一個聲音:

    “你要找的人在堤壩之下,被卡在堤壩毀壞後的碎石中。我能保他片刻無虞,但這是他的命數,我不能插手過多了。”

    是冰夷河神!

    王煜當即把手上的油紙傘往宋思遠手上一塞,

    “冰鳶羽毛呢?給我拿幾片。”

    宋思遠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王煜一把抓起他手上色彩明豔的羽毛,毫不猶豫的轉身下了河。

    宋思遠:???

    你給我留一片啊!

    宋思遠手上只剩下兩把油紙傘,根本就沒有避水的東西了,現在只能在河畔乾着急。

    王煜到了水下,才發現自己拿了五六片,王煜把羽毛妥帖的塞進衣襟之中,就開始往不遠處的堤壩那邊游去。

    堤壩毀壞的很是嚴重,難怪李曉生要日日徘徊在河畔,斟酌重建之法了。

    原本水位沒上漲的時候,這堤壩在河岸上還能看到一點點,但是現在在水下,已經可以很清晰的看見,堤壩是整個都在水底下。

    王煜皺着眉,在渾濁的河水和碎石中,艱難地辨認着李曉生的蹤跡。

    越過破開一邊的堤壩,李曉生果然在另一側。

    此時他似乎還有些意識,正在試着把自己的腿從石塊底下抽出來。

    但是堤壩的碎石很大,他的力氣已經開始流失了。

    王煜見李曉生還在,沒有暈的不省人事,心下稍微放了心。

    李曉生脖子上戴的冰鳶羽毛已經溼透,失去了避水的作用。

    這就是王煜把宋思遠手上所有冰鳶羽毛都拿走的原因之一,李曉生既然命數中有此劫,他的羽毛應該已經失了效。

    冰鳶雖然是一種能潛水的鳥,但是人家潛水的目的是捕食,而不是在水下生活,所以冰鳶的羽毛能避水,但是有時效。

    王煜當然還是怕宋思遠也跟着下來,到時候增加他的救人難度。

    李曉生見到王煜,似乎鬆了一口氣,但是他失去了冰鳶羽毛,在水中被困到現在,一來是因爲冰夷河神出了手,二來也是他自小經過訓練,在水中的閉氣時間長一些。

    王煜從衣襟中掏出冰鳶的羽毛,扯過李曉生的手,塞到了李曉生紮緊的袖口中。

    李曉生這才稍微緩過來了一點。

    壓住李曉生的腿的石塊不小,單憑王煜一個人,還真的搬不動。

    李曉生被壓着,也不敢生生往出拽。

    王煜給他比了個手勢,然後往河面上遊。

    剛一冒出頭,就見河畔邊上有一個正在沿河搜尋的暗衛。

    王煜緩了口氣,

    “召集所有人,立刻到此處集結。”

    暗衛集結的很快,王煜上了岸,把身上的冰鳶羽毛分給暗衛,

    “李曉生在堤壩旁邊,被石頭壓住了,在不傷到他的情況下,儘快救出。”

    接過冰鳶羽毛的暗衛下水後,王煜還是沒忍住下去看了一眼。

    就見一個暗衛摟住李曉生,另外兩個暗衛相對扶住壓着李曉生的大石塊,然後,那個大石塊就在王煜的眼前變成了無數的細碎石塊。

    王煜:……

    還是內力來得快。

    這塊石頭的碎裂沒有影響到殘存的堤壩,暗衛很快就帶李曉生上了岸。

    王煜也上了岸,剛想緩口氣,冰夷河神的聲音又在王煜的心底響起:

    “讓他三日不要下河。”

    王煜點頭,見李曉生似乎走路有些不便,直接示意暗衛把他背起,快速的回了太守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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