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妁剛想把藥膳放到王煜房間,就見王煜帶着暗衛和宋思遠、李曉生回來了。
義妁看着被暗衛揹着,身上已經溼透了的李曉生,眉心一跳,
“怎麼回事?”
王煜搖頭,“被石頭壓在水下了。”
義妁看着腳步不停,跟着暗衛往李曉生的房間去的王煜,無奈的搖搖頭,拎着藥膳的食盒,也跟上了。
暗衛給李曉生換過乾淨的衣服出來時,王煜正坐在桌案邊上吃藥膳。
清淡的藥香混合着食材的香氣,李曉生很不爭氣的餓了。
義妁一臉無奈的給李曉生摸脈,手在李曉生被壓着的那邊腿上按了兩下,見李曉生的表情都沒什麼變化,才無奈道:
“沒什麼大事,就是被壓着太久了,一時恢復不過來知覺,躺兩天就好了。”
既然義妁都說沒事,王煜也放下了心,喝完碗中的湯,才說,
“曉生,你就在這躺着,三日之內都不要再下河了。”
李曉生有些不願意,“君清,堤壩的事情還要仔細看。”
王煜直接大手一揮,喚來暗衛,
“看着他,三日之內不能出太守府,不聽話就綁着。”
暗衛還真的就往李曉生的繡榻邊上一站,不走了。
李曉生:……
義妁沒忍住笑了出來,又給王煜盛了一碗湯,也拿桌案上的碗給李曉生盛了一碗,遞給在繡榻上斜倚的李曉生,
“你也能喝點,沒有壞處。”
藥膳歸根結底,還是膳食,和藥是不一樣的,王煜喝藥膳只是輔助藥物生效,但是尋常人吃了,也無傷大雅。
在丞相府時,張良就常常跟着王煜喫。
李曉生只能接過藥膳,歪在繡榻上喝。
王煜又喝了一碗湯,放下碗不打算再喝了,義妁還想給他盛,卻進來一個暗衛:
“大人,黃承業想逃跑,被暗衛及時發現了。”
王煜挑眉,果然不出他所料。
這整個軟禁的院子,都是黃承業蓋的,那麼其中應該就有暗道,王煜是猜測,黃承業會給自己留後路。
不過王煜原以爲只有最大的那個軟禁室有,所以把黃承業隨意的挪到了別的房間。
沒想到居然每個房間都有。
黃承業還真是深諳狡兔三窟的道理,早早的給自己準備了這麼多後路。
王煜笑了一下,問道:
“黃承業現在在哪?”
“在正廳,徐正陽說等候大人定奪。”
王煜無奈一笑,徐正陽還是有些心慈手軟,有的時候拿捏不定主意,所以王煜纔會把宋思遠派過來,
王煜到正廳時,宋思遠也已經換了身乾淨衣裳,正在和徐正陽坐在主位上。
黃承業被暗衛按着,跪在正廳中。
王煜不動聲色的走到之前看熱鬧的側坐上坐下,自顧自的倒了杯茶。
宋思遠眉目嚴肅,問道:
“黃承業,你可知罪?”
黃承業卻是冷哼一聲,
“不知下官所犯何罪,當誅九族?”
宋思遠差點被他問笑,
“你幾次三番派殺手前來,刺殺朝廷命官,論罪,當誅九族,可是冤了你?”
黃承業卻是理直氣壯:
“那殺手分明是地方豪強黃昊所派,你們不是已經把黃昊投河了嗎?和我黃承業有什麼關係?”
徐正陽更是看了眼王煜,沒說話。
黃承業更加理直氣壯,
“二位大人沒查清事情原委,就誅殺黃某人九族,黃某人也曾是一方太守,這件事到了京城,陛下面前,黃某人定會給自己的九族宗親,討一個說法。”
王煜沒忍住笑出了聲,放下手中的茶杯,漠然道:
“好一個顛倒是非黑白的上任太守。”
黃承業這才注意到一邊看熱鬧的王煜,卻沒說話。
黃承業能盤踞地方這麼久,也不是腦子不行的,王煜只往哪裏一坐,周身的氣質溫潤矜貴,一看就是世家大族的嫡出公子,肯定不好惹。
他和徐正陽、宋思遠不一樣,徐正陽既然是特封的欽差大臣,那肯定原本是官職低的官員,所以黃承業纔敢叫板。
可是王煜只往那裏一坐,既沒穿官服,也沒戴官佩,卻就是有一種久居高位的氣質,矜貴中帶着疏離漠然。
王煜見黃承業不吱聲了,又笑:
“怎麼?太守府上,那賬本可是把你這麼些年來的貪污受賄都記得清清楚楚,卷宗之上,也一筆一筆的記着你親判的冤案,一樁樁一件件的,可有冤枉了你?”
黃承業深吸了一口氣,打算最後再掙扎一下,
“貪污受賄,罪何至於誅九族?”
王煜抿了口茶,眉眼淡漠,
“宋思遠是正二品廷尉寺卿,他身上的傷,就是你謀害朝廷命官的證據,黃昊以爲撇清和你的親屬關係,就能逃避誅九族的罪。”
“你們黃氏的族譜上,可是寫的清楚明瞭,黃昊與你是親叔侄,黃昊受你指使刺殺朝廷命官,可是冤屈了你?”
黃承業又不吭聲了。
王煜放下茶杯,懶得再和他多費口舌,
“帶下去,嚴加看管,再有逃跑之心,當場格殺!”
徐正陽和宋思遠忍不住一陣拜服,難怪王煜身居相邦之位,羣臣畏懼,光是這審判的本事,他們就還得學學。
王煜回到房中時,天色已經將晚了。
林一帶回了呂雉的資料,
“君清,明日再看罷,資料還有一些,在尋找證據和證人。”
天色卻是是有些晚了,王煜點了下頭,
“孫臏的住處可是確定了?”
“是,暗衛已經摸清了路線,我們先去請孫臏,再回京即可。”
王煜這才放下心來,把外袍遞給林一,就躺在了繡榻上。
林一輕手輕腳的把外袍搭在屏風上,看着已經呼吸平穩的王煜,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本以爲來江南可以緩和心神,卻還是有源源不斷的事情在讓王煜勞心勞神。
林一垂眸,擡手以內力滅了燭火,出了門,繼續守在他房頂上。
王煜難得的沒有做什麼夢,翌日一大早就起來了。
呂雉的資料確實比昨夜林一遞給他時厚了些,還有一個小包裹在桌案上。
王煜用過義妁送來的早膳後,就在桌案邊上看起了資料。
義妁沒走,而是拎起了資料旁邊的一個小小的荷包。
只是很樸素的白色荷包,打開時,裏面是幾樣藥的殘渣。
義妁挑眉,對着看資料的王煜道:
“這是避孕的藥,有點傷身,但是如果常年喫的話,對身體的傷害還是不小,這是何處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