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司馬懿的暗衛從西北蒼林城帶回來個人，現在在偏院剛剛安置。”
王煜凝眉，司馬懿不遠萬里，從西北蒼林城送來的人？
之前司馬懿好像說過是何原因，但是最近的事情太多，王煜已經不敢確定了。
王煜翻了一下桌案邊的卷宗，邊翻邊道：
“是何人？”
暗衛低眉應聲：
“是一女子，名叫程雪瑩，身上似乎還帶着傷。”
張良一邊挽袖子磨墨，一邊隨口道：
“好像是因爲南越王室那邊，有許多大秦女子的事情。”
王煜點頭，他找到了那一頁卷宗。
是趙成義，強搶了許多民女，私下賣到南越王室，以供不能納妾的南越王公貴族們玩樂。
被賣過去的女子，大多都會被折磨致死，或者半死不活的丟出來。
司馬懿救下的程雪瑩，就是其一。
王煜眉心輕蹙了一下，
“先好生安置，等下我再過去。”
暗衛退下後，王煜看着磨好墨的張良，有些無奈道：
“趙高的親屬們，還真是會惹麻煩，我真的有點想法，先把趙高給罷官了。”
張良淡笑的抿了口茶，
“一切要從長計議，徐徐圖之，況且君清已經處理掉趙成宥，斷了他養蠱蟲的路，不如再把趙成義也找機會處理了，一點一點的斬去趙高的左膀右臂。”
王煜笑了一下，點頭，
“也好，凡事不能操之過急。”
張良說得很在理，王煜沒有理由不聽，趙高勢力複雜，直接動他很有可能會有很嚴重的後遺症。
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反撲。
處理趙高，可不能像處理賈家一樣，大門一關，全門抄斬。
要麼一點一點的，斬除趙高的所有羽翼，要麼證據確鑿的給趙高定個誅九族的大罪，一步到位，滅掉所有趙氏宗親。
但是趙高謹慎，信息網又靈活，想抓到這樣大的證據，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也少不了。
不過好在趙高是有破綻的，他對宗親們的管束並不嚴謹，趙高難搞，趙氏宗親還是有把柄可以抓的。
王煜放下茶杯，看了眼眉目淡然的張良。
張良的長相和氣質，就是那種從裏到外透着書卷氣的溫潤，一看就是文人雅士，是胸懷大智慧的。
單看張良的長相，王煜還以爲，他很多事情都不會下手呢。
但是張良能說出“以毒藥控制女醫”的話，就說明張良不是個絕對的好人。
很多必要的手段，他不是下不去手。
王煜自認爲自己的手段不算光鮮，處理賈家的時候，他就已經吩咐了，找不到證據就栽贓。
他受得明槍暗箭太多，要是以德報怨，現在屍骨早都涼透了。
這是保命的必要手段，他不殺人，就會被人所殺，還會抄家掘墳，屍骨無存。
張良感受到王煜的眸光，從整理墨硯中擡頭，笑道：
“怎麼了，君清？”
王煜搖搖頭，笑意很淡，但是溫和，
“在想以什麼控制這幾個女醫。”
張良挑眉，隨手把狼毫掛回架子上，
“既然都是女子，心中難免念家，家中定是會有丈夫兒女，或者老母親。”
王煜點頭，以她們最牽掛的人去拿捏她們，也未嘗不是個好辦法。
王煜擡手喚來暗衛，
“把這幾個女醫和醫婆的家人查清楚，一個也不要落下，盡數帶到丞相府。”
暗衛退下後，王煜才起身，輕撫了一下衣袖，去了內院。
女醫和醫者早就等在內院中了，王煜放眼掃過，忠誠值都在70左右。
不算低，但是並不高，普通人的數值和名士不一樣，名士自有風骨，他們的數值不會輕易變動。
但是普通人可未必。
王煜眉目淡然，
“幾位經過千挑萬選，能留在這，實屬不易，本相再最後問一次，有沒有反悔的，現在走還來得及，過了這會兒，再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誰也沒有出聲。
這樣的話之前就有人和她們說過了，但是這地方條件好，工錢高，誰也不願意離開。
王煜往石桌邊上一坐，眉目淡然，
“幾位該是知道，本相選你們的目的，是要送去軍中罷？”
女醫們福了下身：“是。”
王煜看了眼這幾個女醫，眉目淡然，狹長的丹鳳眼只要不笑，看起來就很冷漠，
“一旦進入軍中，就永遠沒有自由身，你們此後就會是丞相府登記在冊的婢女，誰要是敢泄露軍中和府中的機密……”
王煜沒往下說，只是淡然的看過這幾個女醫。
他就算不說，她們也該懂，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
王煜垂了下眼，
“你們的丈夫兒女，所有家人，丞相府都會供養她們衣食無憂，但是你們只能終身在軍中行醫，可有異議？”
幾個女醫雖然低眉順目，心下卻是暗驚。
丞相大人說得是供養她們的家人，可是供養着，那不也是變相的控制嗎！
不管她們會不會後悔，一旦入了軍營，就再也沒有後退的餘地了。
王煜抿了口茶，眉目淡然，目光沒有落在這些女醫身上，而是看了眼澄淨的天幕，淡漠道：
“本相給你們考慮的時間，是回到外面喫不飽穿不暖，爲幾口飯掙扎一生，還是在丞相府之內，一人入軍營，家中所有人衣食無憂，安度餘生。”
幾個女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顯的被王煜的話打動了。
外面的日子並不安生，她們只會行醫，沒有別的什麼長處，只能幹些縫補的活計補貼家用。
家裏的人還不爭氣，一旦遇上什麼天災人禍，地裏收成不好，家中的孩子再生點病，怕是難以爲生。
在丞相府，好歹一家都能衣食無憂。
王煜放下茶杯，
“入軍營，也只是給女子醫治罷了，不需要你們帶兵打仗，只要不暴露丞相府和軍中的機密，本相也不會爲難你們。”
幾人這才點頭，
“願意追隨丞相大人，入軍營侍奉。”
“嗯，”王煜應了一聲，
“回去休整，下午會安排你們再見見家人，明日便送去軍營。”
王煜起了身，該去看看那個司馬懿送過來的人了。
既然是身上帶傷送來的，只能王煜自己去了。
王煜來時，義妁已經在繡榻邊上給人摸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