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高是個很謹慎的人,三皇子和十七皇子這麼好掌控的人,他沒有動,就說明三皇子肯定有讓他忌憚的東西。

    再沒有別的皇嗣,能比年僅兩歲的十七皇子好掌控了。

    趙高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借十七皇子的血,煉製出操控所有先帝子嗣的蠱蟲。

    但是趙高選擇了看似風險更大的路,讓贏紫萱殺光皇嗣,他趁機取血,打算孤注一擲。

    可是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趙高也只是試探贏紫萱。

    萬一他眼看着三皇子是個硬茬子,欺負不動,可是贏紫萱那邊,又有王煜死死的守着,他真的不會回頭對三皇子和十七皇子下手嗎?

    “在三皇子和女皇陛下之間,兩者都不好掌控的情況下,換做是你,你會對誰動手?”

    張良眉心一皺,直截了當的回:

    “三皇子。”

    王煜皺眉,點頭道:

    “我在朝堂上,直接封死了趙高引導女皇陛下嗜殺成性的可能,還藉此爲女皇陛下收攏了一點權力……

    不出意外的話,趙高應該已經在想辦法去動三皇子了。”

    張良沉吟了一下,

    “可是皇宮之內未必安全。”

    王煜皺起眉,幾不可察的嘆了口氣,相當頭痛,

    “想要徹底的斷掉趙高的念想,光把皇嗣們保護起來可不是辦法,有句俗話不是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只要趙高一時得不到他想要的,他就會不斷的對皇嗣們下手,無窮無盡,保護的再好,也會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張良瞳孔微縮,

    “君清的意思是……?”

    “不如將計就計,給他留一個‘十三皇子’。”

    張良挑眉,“此計甚妙!”

    王煜笑了一下,

    “前提是需要三皇子的配合……還有,女皇陛下的支持。”

    張良抿了口茶,眨了一下眼,這樣狸貓換太子的手法,直接替換掉一個皇嗣,確實是需要女皇陛下也要知曉的。

    “但是據傳三皇子……偶爾會精神失常的話……”

    張良遲疑了。

    如何讓一個精神出問題的人,保守祕密,苟且偷生呢?

    這有點涉及到張良的知識盲區。

    王煜凝眉,

    “從趙高在試探三皇子之後,選擇了再去試探女皇陛下這一點,三皇子應該不是總處於精神失常的狀態……

    至少,在他清醒的時候,他有能夠讓趙高改變主意的謀略。”

    要知道,三皇子和十七皇子對比贏紫萱,可完全就是勢單力薄的典型,趙高能被三皇子的手段扎的去試探贏紫萱,足以見得三皇子的謀略非同尋常。

    他在處於正常狀態的時候,不管是智商,還是手段,還是很不錯的。

    那麼接下來……還是要王煜親自去會一會,這個讓趙高改變主意的三皇子了。

    午後,陽光明媚的有些灼眼。

    王煜屬實是沒有想到,在休沐日的前一天,他明明已經上過朝,還會再去一趟皇宮。

    鸞鳳殿外,宮女看見王煜之後,當即就恭敬跪地,

    “見過丞相大人。”

    王煜沒有理會,徑直的走進了鸞鳳殿之中。

    他這次來,只帶了林一,連義妁都沒有帶。

    當然也是因爲義妁本身就有事情在忙,不過王煜要找贏紫萱所說的事情,完全是涉及到了皇室祕辛。

    越少的人知道就越好,雖然王煜知道義妁不會背叛他,不過她既然有事情要做,也沒有必要非要拉着她過來。

    贏紫萱正懶洋洋的歪在繡榻上,邊上放着一盤切好的冰西瓜。

    紅豔豔的西瓜,盤子底下還放着一塊並未融化盡的冰。

    還沒到夏天,贏紫萱就已經開始享受生活了。

    王煜眉梢微挑,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贏紫萱一見王煜,當即直起了腰板,擡手揮退了正在給自己扇扇子的宮女。

    宮女低眉順目的放下白玉手柄的團扇,恭恭敬敬的退下了。

    王煜看了一眼那團上上精緻而繁複的刺繡,還有盤子裏還剩下大半的冰鎮西瓜,眉梢微挑。

    贏紫萱有些不好意思,腰板坐直了,像個做錯了事情被抓包的孩子,

    “相父,今日朝堂之事,可是還有不妥之處?”

    王煜笑了一下,坐到椅子上,很自然的給自己倒了杯茶,

    “確實事關朝堂,但是還有額外的事情,需要與陛下商議一二。”

    贏紫萱有一瞬間的怔愣,拿起王煜爲她倒的茶,名貴的陶瓷蓋碗有些燙手了,但是她的注意力顯然不在蓋碗上,

    “什麼大事,相父只管做決斷就是了。”

    王煜搖搖頭,眉目之間並沒有半點開玩笑的意味,

    “這件事情,必須要陛下定奪,因爲此事事關所有的皇嗣安危。”

    贏紫萱拿着蓋碗的手抖了一下,不知是不是被茶水燙到了,趕忙把蓋碗放下,問道:

    “是趙高?但是他在朝堂教唆我以殺人取樂,我並沒有順着他的意。”

    王煜搖了搖頭,眉心輕皺,

    “陛下,你覺得趙高是什麼樣的人?”

    贏紫萱沉吟了一下,試探道:

    “僞君子?真小人?兩面三刀的奸佞?”

    王煜凝眉,卻是搖頭,

    “都不是,趙高,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贏紫萱撫摸了一下蓋碗的邊緣,確認不是那麼燙手之後,拿起來放在手心,看着王煜俊雅的眉眼,有些疑惑:

    “爲何如此說?”

    王煜笑了一下,終於還是打算把趙高私下裏做的骯髒事情說出來:

    “陛下可還記得,司馬懿的養女喬七七?當時我代筆司馬懿,以半年爲期,不要一分賑災銀,讓西北蒼林城百姓安居樂業爲賭注,爲喬七七討了一個縣主之名,和一份和離的聖旨。”

    贏紫萱抿了一口溫熱的茶,

    “記得,相父當時的奏疏上說了,那也是個苦命的女子。”

    王煜點頭,低眉繼續道:

    “喬七七的苦命,是因爲趙高的侄子,趙成宥,以蠱蟲控制了她,卻在被她撞破了祕密飼養蠱蟲的事情之後,給她下了毒,準備了後事。

    我和司馬懿畢竟是多年的好友,我直接把喬七七劫了出來,讓義妁仔細醫治,好不容易纔撿回一條命。”

    王煜省去了自己彈奏了【水玉紫煙古琴】才把喬七七救回來的事情,繼續說道:

    “由此,我才查出趙高在派人祕密飼養蠱蟲,趙成宥雖然被我處理了,可是趙高飼養蠱蟲的動作,卻並沒有就此停下。

    蠱蟲是南越特有,趙高讓侄子趙成義強搶民女,送去當南越的王公貴族的玩物,以此換得了飼養蠱蟲的方法,和最開始的蠱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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