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如月

    “這位先生,我們不招待男生,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當值的經理一看來人身上卓爾不凡的氣質和一身低調卻又價值不菲的穿搭,連忙過來攔住他,笑得如沐春風,語氣溫和,可右手卻又毫不猶豫地伸出來。

    喬斯律冷冷地斜看他一眼,俊美的眉眼掛上如料峭寒冬的冰冷和不耐煩,“讓開。”

    “不好意思,我們這裏真的”經理話還沒說完,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接起手機,沒一會,臉色突然轉變個徹底,鞠躬九十度,誠懇道:“原來您就是喬先生,我們老闆吩咐了,如果是您來的話,隨便進。”

    說完,還想給他熱心指路,“您是不是來找人的,我們這裏經常發生這種事,您說您要的找的人叫什麼名字,我包管一分鐘內給您找出來。”

    “經常發生這種事,是指哪種?”

    喬斯律腳步一頓,微側過頭,將眼神分去幾絲。昏暗曖昧的燈光下,他的五官立體深邃,身形挺拔肩膀寬闊,是美術學公認身材最完美的倒三角形,微風拂過額頭的黑色碎髮,如墨的瞳孔彷彿藏着大海,一不小心就會讓人陷入那深不見底,令人窒息的寒冷汪洋中。

    便是經理這個男人見了這一幕也忍不住晃神片刻,就這長相,要是在他手下幹個一兩年,包管什麼大別墅跑車,還不是手到擒來!!!

    等反應過來後便是流了一身冷汗。

    喬斯律在法庭上那可是名副其實的大魔王,長着一副天神般的相貌,幹得都是閻王地府也不願乾的骯髒事,喫人不吐骨頭,誰敢因爲他的相貌輕視,真是不想活了。

    急忙收斂心神,回道,“我們這主營的是討女孩子開心的業務,只要有錢這裏什麼快樂你都可以得到,但是嘛,與員工陷入愛情的客人不在少數,經常來光顧,就總有一些癡男找到這來苦苦哀求,他們也不想想,自己都不會討人喜歡,憑什麼要女孩子看上他們,人都想要與更懂自己心意的人在一起對不,所以我們清風如月的主旨就是讓所有女孩子可以找到懂自己的那個人。”

    聽完這段話,喬斯律眉眼平靜,像石子沉入河流那般不起波瀾,只評價道:“蠱惑人心的手段使得倒是挺好,本質來說,就是用金錢維持的關係。”

    他自認爲葉思杳絕對不會爲這種淺薄虛僞的關係沉迷,然而,當他和經理剛到包廂時,此時,裏面傳出一聲巨大的喊聲。

    “再脫一件衣服,五十萬小意思,我有的是錢,必必須脫到褲子下面去,不準遮遮住”

    “可以可以,阿杳大氣!”隨後,響起海豹式的鼓掌聲。

    那一刻,一種荒唐和巨大的落差感涌上喬斯律心頭,就好像現實與夢境顛倒,反倒叫他有些懷疑自己聽到的是不是真的。

    他遲疑片刻,才叩上門。

    “脫!脫!脫!!!”

    “帥哥不要害羞嘛,來呀,我們一起”肖月話說到一半,便看到門口站着的人,西裝革履,光鮮亮麗,與這裏格格不入。

    “阿杳,那啥,快下來”肖月扯了扯葉思杳的褲腳。

    “還愣着幹嘛,快嗨起來!”葉思杳踩在桌面上,笑容燦爛地緊緊抱着一個麪皮粉白,瞧着很青澀稚嫩的帥哥,手指還不安分地拉着人家的衣服下襬,隱隱約約能看到肌理分明的八塊腹肌,汗津津的液體劃過,在燈光下,便更加顯眼白皙起來。

    “葉小姐,你冷靜點。”帥哥很驚慌失措,拼命捂着自己僅剩一件的白色背心,淚水都快被逼出來了。

    “咳咳,那什麼,我家裏有點事,我先走了。”

    酒醒過後,理智上頭,肖月果斷先遛。

    看喬斯律那冷得猶如九尺冰寒的眼神,再不走,怕是就得遭殃了,還是讓葉思杳獨自一人面對吧,她遭不住。

    很快,包廂所有人都走了。

    “欸,別走,你要去哪,我還沒看你脫衣服呢。”

    葉思杳睜着一雙迷濛的眼睛,大腦處於十分不清醒的狀態,只記着不讓眼前人走。

    那嬌滴滴的語氣,擡頭看人的眼神,就像盛了一汪池水,當她用撒嬌的語氣求人時,便盪開了漣漪,水波晃晃遊向不知處,勾人不自知。

    喬斯律低頭凝視,眼神有一瞬間變得幽暗,像黑色的浪潮裹挾着全部的激浪衝向大腦,以至於,他再開口時,聲音喑啞了許多,“你喝醉了。”

    “原來是換了個人啊。”

    “你和喬斯律長得好像”她歪了一下頭,癡癡笑道,“長得像他也行,不要性格和他一樣薄情就好,不然喜歡上你的女孩子會很幸苦。”

    瞧着面前的小醉鬼,他無奈撫額,“我送你回家。”

    他右手一擡,抱住葉思杳的細腰,另一隻手禁錮住她的雙腿,輕而易舉將人橫抱起來抱到沙發上,“別動。”

    隨後彎腰撿起地上珍珠點綴鞋尖的白色高跟鞋,幫葉思杳穿上,淡聲道:“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下次就別喝那麼多酒了。”

    “要你管。”她撇撇嘴,猛地踢掉鞋子,“你好囉嗦,我來這裏是來尋找快樂的,又不是來找老媽子。”

    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葉思杳緊緊拽住他的衣領將他撲倒在地,兩人的身體緊緊貼住,彼此的呼吸交融,那是一個近得能聽到彼此心臟跳動聲的距離,細膩白嫩的肌膚在指尖發燙,嬌豔欲滴的紅脣微顫,像盛開到極致的鮮花,叫人着迷。

    那是萬劫不復的深淵,是危險的深淵玫瑰。

    “林笙有什麼好的能有我對你好?”她嘟囔着,指尖掠過他的眼角,神志不清地說道,“你這裏以前不是有顆淚痣嗎,怎麼不見了?”

    爲什麼不見了

    她低頭湊近,眯着眼睛,想要看清那原本點綴在眼角下方的淚痣,可是身下的沙發燥熱的很,又硬又熱,躺着很不舒服,葉思杳忍不住扭來扭曲,視線也隨之晃來晃去。

    “別動,你再這樣下去,我不保證會發生什麼。”他攥住她的手腕,咬緊後牙槽,說話的聲音都十分克制艱難,指骨關節突起,像脫去了那層禁慾清冷的面具,露出了真實的模樣。

    “而且我還沒跟你算賬呢,居然敢拿我的卡來這種地方消費。”

    “不想聽。”葉思杳眯着眼,瞅着果凍在自己眼前不斷蹦噠,沒忍住,一口咬上去。

    她試探着咬了一下,用貝齒碾着那顆果凍,反覆揉搓了幾遍。

    口感倒是挺q彈的,只是一點都不甜。

    葉思杳失望地鬆開嘴。

    此時的喬斯律整個人都呆住了,他摸着自己被咬破皮的嘴脣,眼神震驚而複雜。

    “不好喫。”她舔了舔嘴脣,十分誠懇地給出評價。

    神說色慾是人類的七宗罪之一,那此時的葉思杳就像是色慾的化身,眼神天真,眼睫微顫,那仰起的脖頸,白皙柔軟,美麗而危險,化身藤蔓緊緊纏繞住審判她的神明,俯身湊到他耳旁。

    “你怕什麼?”

    說完,頭一歪,趴在他身上再沒有其餘動作。

    喬斯律一怔,好半晌才道:“我這裏從來就沒什麼淚痣,你是真的喝迷糊了。”

    做錯事就地睡過去,那被留下來的人怎麼辦。

    翻滾的心緒此刻卻遲遲沒辦法平復,他深呼吸好幾下,這才強忍着剋制下來。

    喬斯律背起葉思杳回到車上,幫她細心扣好安全帶,啓程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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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思杳所住的小區樓下

    在這裏蹲守了一天一夜的崔敬修臉色十分不好看,夜間多蚊蠅,此刻他的旁邊已經聚集了不少叫得嗡嗡響的蚊子,正對他虎視眈眈。

    “你確定思杳住在這裏嗎,爲什麼我蹲了一天一夜,也不見她半個身影。”

    “崔哥,你不是說她不重要嗎?”陪着他在這裏蹲了一天的孫齊易神情迷茫,“現在都這麼晚了,我看要不我們還是明天再過來找吧。”

    “她是不重要。”崔敬修點點頭,手中的打火機反覆翻蓋又扣回去,空氣中只留下淡淡的菸草味,他的眼神始終望着大門,皺起凌厲的眉峯,淡淡道,“但她今天聽到了我們談話的內容,肯定很傷心,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她解釋一下,不然,她萬一到時候傷心過度想要做什麼傷害自己的事情怎麼辦?我可不想揹負人命。”

    “嗯?”孫齊易很不解,“難道你不是因爲人姑娘沒接你電話,所以才着急的嗎?況且,她不至於尋死吧?”

    “你不懂。”他仰頭,“她那麼愛我,怎麼可能接受我一直在騙她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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