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響起,芷陽和卿雲便已移步到青丘境內,後面的陣法自然是不用繼續闖了。
芷陽拱手道:“天宮芷陽。”
卿雲立於芷陽身後,亦行拱手之禮。
“青丘白宛,見過芷陽殿下。”
“不必客氣。芷陽久聞青丘護族大陣威名,一時心癢難耐,還望見諒。”
“既是護族大陣,自然就是讓人闖的,裏邊請。”
卿雲腹誹,陣法是用來闖的沒錯,但倘若不是天宮皇子來闖,你們怕是恨不得讓擅闖者身死魂消吧。
坐在青丘正廳時,卿雲算是真正見識了芷陽作爲天宮皇子矜貴端方的一面。神色在凌然中帶着一絲春風和煦,身形舉止優雅得體,一盞香茗喝出了坐而論道的仙風道骨,言語之間更是句句機關。
“父君常說青丘物華天寶,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天帝看着你們呢,不早日歸順是何居心。
“叔父給我們啓蒙山海志時,亦說青丘幻陣玄妙無雙,可惜自己少時醉心他出,錯失了少年恣意闖蕩的好時光。”——你們真的想讓東皇戰神來闖陣嗎?護族大陣擋得住嗎?
白宛終於不繼續一味的陪笑不語:“青丘莽荒之地,怎能讓天帝東皇親臨。”
芷陽繼續發力:“族長客氣了,芷陽今日一探方知父親叔父所言非虛。今日是我們唐突,族長若得空閒可到天宮一遊,芷陽必好好盡地主之誼。”——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好好考慮,想好了就到天宮跪服。
雖然看似什麼也沒說,但該說的話都說了,精妙的是,芷陽的一盞茶也終於喝完了。
白宛招呼着狐族的絕色少女給芷陽添茶,開始了第二輪的攀談:“芷陽殿下芝蘭玉樹,隨行的姑娘亦是功法才識卓然。敢問如何稱呼?”
果然躲不過。卿雲欠身道:“叫我卿雲就好。”
“卿雲仙君蕙質蘭心,芷陽皇子闖惑陣時,十分憂心殿下。”
卿雲腹誹,我哪有,我分明只是想解脫自己的手臂。
芷陽聞言神色淡了幾分,“我入惑陣看到了洪荒紛爭再起,我曾多次設想倘若再次深陷浩劫,家人離散,親友身隕,闔族蒙難,自己當何去何從。白宛族長可曾這樣擔憂過?”
“但願吧,就怕樹欲靜而風不止。”
白宛似乎不想再繼續陪笑,“芷陽殿下說笑了,青丘雖然莽荒,但也有些野趣,殿下可想要到處看看。”
“榮幸之至。”
青丘族地的風光自然比外圍更加的秀麗多姿,但卿雲卻沒有之前賞景的興致了。芷陽看卿雲興致缺缺便藉口疲乏說要休息。
兩人自然又住進了舒適華麗的寢殿,白宛似乎沒有摸準芷陽和卿雲的關係是侍從還是好友,所以便準備了一處兩間臥房相連的寢殿。
酒足飯飽後,卿雲不避嫌的躺在芷陽的榻上愣神。
“看到父親所以難過了?”
“不全是。芷陽,你說的樹欲靜而風不止是什麼意思。”
“依如今形勢所看,妖巫兩族或有一戰,狐族不可能置身事外。”
“天宮想挑起戰爭嗎?”
“不想,但洪荒誰說了算肯定要分辨清楚。”
“湊活過不能嗎?”
“父君不肯。妖聖們更不肯。”
“巫族有可能歸順嗎?”
“不會,歸順了也會反。”
“爲何?”
“妖族內位高權重者沒有能包容的心。”
“一定會再起紛爭嗎?”
“或大或小,或早或晚吧。”
“大家都知道,這樣會死人的吧。”
“都覺得死的不會是自己。”
“芷陽,我會死。”
“不要害怕,我會護你周全。”
“芷陽,你護不住的。”
“相信我,我能。”
卿雲決定換個話題,“芷陽,你知道天命責任嗎?”
“聽說過,怎麼了?”
“你覺得你的天命責任是什麼”
“護你周全。”
“好了好了,芷陽殿下最威武最神勇。好好說話,別繞回去了。”
“卿雲,爲什麼突然說天命責任?”
“不爲什麼,想到了就聊聊。你猜我的天命責任是什麼?”
“無憂無慮,安享一生。”
“這個好,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