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行程路線依舊是由芷陽規劃,卿雲則能不費神就不費神,該練功練功,該喫就喫,該睡就睡,一切行動全聽指揮。
是以當芷陽尋了一處山清水秀、微風習習的山崗,擺出書案和筆墨紙硯時,卿雲纔想起來芷陽此行是要繪製洪荒山海圖的。
“洪荒山海圖是畫冊還是地圖?”
“都要,還不止。”
芷陽慢條斯理的將筆墨紙硯擺好,然後又拿出茶盞和糕餅,甚至還支起了一架燒茶水的小爐。嘴上對着卿雲循循善誘:“你覺得應該有些什麼?”
“你回去要和誰交差?”
卿雲的問題似乎說到了點子上,芷陽獎勵給她一塊桂花瓊糕。
“我要和誰交差,以及交什麼差,取決於我交差時的洪荒和天宮局勢。屆時各方的目的不同,我要交上的洪荒山海圖就不同。”
卿雲疑惑了,“難道要到時候現畫?”
芷陽拿着手中的紙筒敲了敲卿雲的頭,“剛出生就被扔在五花海,回崑崙後又要一個人窩在鏡湖,獨自看再多書又能怎麼樣,你就不怕沒有人指點你人情世故真變成傻的不成?”
卿雲有些心虛,便只等着芷陽解惑。好在芷陽也並沒有繼續賣關子。
“如果沒有叔父那樣絕對性的強橫實力,就不能以不變應萬變,而是要以萬法應萬變。”芷陽索性將紙張放在一邊,開始煮茶,決定藉機好好給卿雲啓蒙。
“比如說這個洪荒山海圖,目前是一盤未雨綢繆的閒棋,父君此時並未真的想要我此行有什麼斬獲,最多不過是去各地各族點個卯提個醒罷了。但你不能真的就把它當作閒差來做,因爲我的身份,也因爲洪荒和天宮的局勢一直在變。”
其實三萬年來在鏡湖金雕、錦雞、天麻也給卿雲講過不少,但因爲此次身在局中,因此卿雲聽的格外津津有味。
“所以這份洪荒山海圖,不僅要現在就開始準備,而且要準備四份。第一份詳細記錄各方各族實力、佈防、對待天宮的態度,倘若洪荒再起紛爭可做戰備參考。第二份詳細繪製洪荒山海地圖,若返回天宮時洪荒太平且父君傳召,可以獻上,既可以充實天宮圖志,又可以彰顯天帝治世有方、洪荒欣欣向榮。”
“爲何?”
“因爲我是皇子,且不是天后所出,但功法了得的皇子。”
“第三份就是畫冊了,若是回到天宮後父君未傳召而天后傳召,那麼這份洪荒風物圖冊自然是獻給天后賞閱的,以感謝天后惦念。第四份就是實物了,我早已備好專門儲存靈果的乾坤袋,沿途所獲的靈芝、仙桃、甘泉多存儲一些,倘若父君和天后屆時都未傳召,就尋一個宴席主動獻出去,自己給此行畫上句號,算是凡事有交代。”
“你回去了天帝和天后會都不問嗎?”
“父親日理萬機,只在意值得他在意的事情。天后那裏自然得看天宮屆時情勢如何,弟弟們是被褒獎了還是被訓斥了。”
“他們既然不問,你爲何要主動敬獻,還在宴席上?”
“都不問就說明他們不想理會這件事,但我既然是領旨出來的,回去後不復命於理不合,所以在宴席上合適。一來獻上靈果聊表孝心,二來也算是委婉提示了,他們若想傳召便會當場問話,若當場不問,那便也算覆命了。”
“看來當皇子是個腦力活。芷陽,你這個皇子當得比我這個孤女還難,有沒有可能你不當皇子了,和我回鏡湖吧,鏡湖我當家。”
“錯了,我在天宮立足靠的還是武力,如果沒有卓著的仙法,這四份都沒有任何意義和價值。腦力只能減少麻煩,武力纔是立身所在。”
“和你回鏡湖,三萬年前若是道祖沒有出現說不定可以,現在除非我身隕或被廢黜,怕是難了。”
芷陽品茶的藝術顯然已經爐火純青,話說完了,盞中的茶也正好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