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東家!”
巡城司和鏢局衆人終於被驅散了體內吸入的白霧,緩緩睜開眼,就看到了如此恐怖的畫面。
“讓許天薇帶着百姓先走!”任逸眉頭緊縮,冷汗如雨,分神說道。
“‘舊日之鐘’!”任逸猛然鬆開撐着氣牆的雙手,大喊道!
“小心,他能複製收容物!我們就喫過他的虧!”
突然,山崖的另一側響起一個女人的大喊,居然就是上次被擊退的女隊長!
“無效。”
籠罩整片山野的擴音器中,立刻又傳來了那個機械的男聲。
唰——
隨着他的話音飄蕩,任逸右手中攤開的《南華經》上面,剛剛成形的一枚黃銅色懷錶居然煙消雲散!
“這!”任逸雙瞳緊縮,難以置信地盯着對面山崖!
“這是雲州巡城司的能力者,”白恆磊道,“據說,他的能力是‘言靈’。”
靠!任逸暗罵一聲。
任逸身後的那路上,陵州車隊重新發動,向着前路飛快行駛。
“對面!”白恆磊一聲大吼,任逸回頭看去,只見那“紡織娘”突然退出了跟竹林的糾纏,向着另一側的山頭飛奔而去!
它的六條腿前後飛速交替,一眨眼的功夫就爬上了另一側的山峯,沿着近乎七十度的山坡垂直爬行着,在陵州車隊的隊尾緊追不捨!
眼看着它與最後一輛車的尾燈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再這樣下去,沒有幾步路的工夫就要趕上了。
噠噠噠!
陵州車隊中有人攀上了頂上的車載機槍,不停向後方開火。但是“紡織娘”的身影異常靈活,將自己與車隊的距離始終控制在一個微妙的角度上,子彈全都落了空,在地面上打出一陣煙塵,卻沒有傷到它分毫。
“‘籠之中’!”
任逸看到這一幕額頭青筋暴起,再一次燃燒“天圓地方”中生命能量,兩側的山崖上、灰色殘破的馬路上,一共三條蜿蜒着的竹莖破土而出!
唰——
兩側的竹林像幕布一樣拉開,幾乎將整片山崖全部籠罩住。
兩側巡城司隊伍不停開火,所有子彈都被竹林吞噬了,彷彿飛進了虛無。
公路上的竹林拼命向上舒展搖擺,阻擋着車隊的後路。車隊繼續向前行駛,“紡織娘”貼着山崖壁追逐,不停延展的竹林也在追着它,整條公路瞬間變成一座濃綠參天的森林。
“無效。”
那個機械的聲音再次傳來。
唰——
橫在公路中間的一排竹林瞬間消解,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排翻起的柏油土塊。
“這!”任逸瞳孔緊縮,“他的能力這麼厲害,豈不是對付不了他了?”
“不,”白恆磊道,“這些不是無用功,這是在消耗他的生命能量!他的能量跟你比是有限的,絕不可能無限次使用!”
“現在,他的能力已經在消退了,他只清除了一條竹莖,剩下兩側的還在!”
任逸環視兩邊臉上隨即一喜,果然還在!
轟!
山崖上方的“紡織娘”看見那片竹林不停追趕,立刻翻身跳下山崖,地面被它的六條尖爪刺出一片深洞!
“它已經摸清了‘籠之中’的規律,知道竹林的行動畢竟不如它靈活,只要不陷入包圍圈,就奈何它不得。”
下方的公路上已經被清除了障礙,“紡織娘”邁開六條參天的長腿,飛快追趕上了車隊的隊尾。
嗤嗤——
“紡織娘”的臉突然從中間裂開,無數白色粘稠的液體流瀉下來,接觸到空隙迅速變白,拖拉成千絲萬縷的膠狀物,粘附在地表上。
它逐漸直立起半條身子,電線杆一樣細長的身子在兩側山崖之間甩動,隨着甩動將白色的細網噴灑出去。
這些液體一旦附着在岩石上,立刻在空氣中形成千萬條細絲,又被拖拉着噴灑向下一處。短短几秒的功夫,公路兩側的山崖成了支撐物,中間交織形成了一個白色不透明的絲繭。
陵州的車隊拼命飛奔趕路,後面白色繭緊追不捨,逐漸形成一條隧道。
砰砰!
車隊中機槍仍在掃射,但子彈一接觸到絲繭就如同撞入蛛網的蝴蝶,失去了力量。
“‘流火’!”
任逸在後面眼睜睜看着,一聲大喊。
呼啦!
一道火光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出,在觸碰到白色隧道的一瞬間炸開,火苗纏繞而上,紅光大作!
“吱吱!”
參天而起的火苗瞬間形成一道屏障,緊隨而來的“紡織娘”毫無防備,一頭撞進了高溫氣浪裏,火焰立刻將它包圍!
“紡織娘”直立起整個身子,瘋狂在兩側山崖之間搖晃,火光紛紛向着山上巡城司車隊墜落!
高頻的刺耳怪叫聲響徹峽谷!
火焰在兩側巡城衛厚重的防護服上燃燒!
“咳咳……熄滅!”
擴音器中的機械男聲再次響起。
話音剛落,山崖兩側、白繭上的火苗逐漸減弱,“紡織娘”也從大火中掙脫出來,黑色濃煙和焦臭味沖天而起。
它巨大的身體倒在地上,翻滾一圈,甩脫層層黑色皮肉,露出裏面瘮人的骨骼,仍然試圖追上去。
白恆磊臉色沉重,“怎麼會這樣……他的能量還沒有用完,或許是盟主從百姓身上提取了生命能量……”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恐怕就要再想別的對策了!”
“咳咳咳……”
就在這時,一陣沙啞的聲音從擴音器中傳來!
兩人一驚,同時擡頭,向對面山崖看去!
白恆磊大喊:“有用!他的能量差不多快耗盡了!”
“好!”任逸一瞬間振奮起精神。
不停複製確實是一件很累的事,而且總是被無效化,有沒有一勞永逸的辦法……
突然,他頭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第一次跟着鏢局出城的經歷——
“恐懼之腦”!
如果有了它,無限次將衆人腦中的恐懼形象實體化,那豈不是一勞永逸?
“哈哈!”任逸大笑一聲,“天圓地方”波紋涌動,一陣無形的波紋立刻從任逸身邊震盪開去——
沙沙!
波紋所到之處,草叢樹木一片翕動,彷彿裏面藏着什麼可怖的東西,正在暗處觀望!
山崖兩側的巡城衛紛紛打了個哆嗦。
“那邊是不是有什麼動靜?”山崖上,有人調轉了槍口,對準一叢黑影。
唰!
他的話音還沒有,一條管狀長舌刺出,貫穿了他的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