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一聲失控的嘶吼,咚咚幾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又有兩條觸手刺破車頂鐵皮,飛快向天空揮舞!
兩個剛剛衝上來的巡城衛被這觸手迎面刺來,鮮血從背後涌出,掙扎着被挑高到半空中,痛苦掙扎着,失血過多而死!
被團團圍住的那輛吉普瘋狂上下顛簸顫抖,四面車門不停變形,所有全副武裝的巡城衛臉上露出一絲懼意。轟隆一聲巨響,四扇車門上的鐵皮、玻璃像大雨般炸裂,一團不停鼓動的黑色半流體物質膨脹到極限,涌了出來!
任逸二人在山下看着,隱約看見黑色物質上面有一團團模糊的五官在收縮膨脹。
“啊!隊長……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四周的巡城衛用盾牌擋住紛飛如雨的碎屑,剛一看到那怪物的模樣,紛紛失控大叫起來!
“什麼!”任逸在山下聽到了,大驚失色,“這居然是……剛纔那個‘言靈’能力者?”
白恆磊的神情也迅速變得驚訝,“難道他們也被感染了?”
唰唰!
蜷縮成一團的模糊五官一陣痛苦扭曲,那兩條騰空的觸手突然急轉直下,向着地面俯衝!
巡城衛衆人立刻在地上滾翻,豎起一排盾牆,抵擋住了觸手的抽擊。
砰!
觸手猛烈落下,激起滿地揚塵,將一塊盾牌打得碎裂。
但是它反向一扭,目的似乎並不是衛隊,卻向着山崖間不停伸展——
巡城衛衆人始料未及,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
“那裏有什麼?”任逸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啪啦。一塊崩飛的盾牌碎片打在一叢枝條上,撥開了一片綠色。露出下方嶙峋的山崖,無數被方纔“恐懼之腦”具象化出來的怪物殺死的巡城衛屍體渾身是血,倒掛在嶙峋峭壁上。
隨着觸手的靠近,這些屍體漸漸有開始活動的跡象,上面的肌體開始蠕動,緩緩脫離骨骼,像液體一樣涌起,從身體上流下來,匯聚纏繞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條小型觸手,像蛇一樣昂起尖端!
“不好,它是去融合屍體的!”任逸大喊一聲!
噠噠噠!
一排子彈接連打在山崖上,煙塵四起亂石崩飛,昂起的觸手立刻被打斷!
白恆磊端着槍,槍口仍然冒着硝煙。
“……多謝了!”山崖上,雲州巡城衛向下喊道。他們大多已經滿臉是血,防護服殘破。
“喂!你們看!”站在一邊的任逸臉色一變,聲音顫抖。
白恆磊與巡城衛們轉頭看去,只見兩側峭壁上堆疊的屍體都開始緩緩蠕動,僵硬的身體呈一種詭異的姿態站起!
接着,他們像是被一種無形的吸力相互吸引,血肉脫離骨骼,向一起匯聚。很快就凝聚成一團團大小不一的球體,上面無數臟器、五官彼此融合,下方還有細流一樣源源不斷匯入的、扭動爬行的肌肉纖維。
衆人目瞪口呆看着,這些死去的屍體居然全都變成了敵人!
“嗬嗬!”
這些怪物口中發出怪聲,身體像彈簧一樣拉長,向身邊的巡城衛們撲去!
整個隊伍都亂了,慘叫聲、砍殺聲此起彼伏。但這種廝殺只能製造更多的屍體。
轟轟!
另一側的女隊長也已經下令開火,此起彼伏的子彈與炮火聲在山崖間迴盪,不斷震顫着大地!
這些觸手紛紛像離弦之箭一樣沖天而起又落下,在天空交織出一張黑色大網,刺向端槍的巡城衛!
黑色觸手快出殘影,一連串血肉模糊的噗嗤聲,許多人倒下。
“不!不能硬碰硬,”任逸雙手攏在嘴邊大吼,“你們這樣這是在給自己製造敵人!”
唰——
任逸話音剛落,那些倒下的屍體瞬間扭曲變形,反身向着後面的衛隊撲去,廝打在一起!鮮血涌出,又有更多的人陷入了死亡……
“那你說怎麼辦!”女隊長在忙亂之中回答,反手又砰砰開了兩槍,逼退一條甩過來的觸手,上面還依稀可辨舊日隊友的樣貌。
“用‘舊日之鐘’!”任逸大吼。
“但他們都是自己人啊,‘舊日之鐘’萬一把我們定住了,這不是白白送死嗎?”山崖上的巡城衛們猶豫着。
“不能聽他的,他可是聯盟的反叛者!”
有人在激戰中分神喊道。
“管不了這麼多了!”又一波觸手像綻放的海葵般涌來,女隊長一咬牙,右手一揮,一條暗金色的光芒在空中一閃,劃出一道平行向外推移的水波。
水波所過之處,那些形態各異的怪物終於定住了,保持着原有的姿勢。
水波在兩側峽谷間推移,右面的戰況終於也停止了,一個個虛脫了的巡城衛癱倒在地,氣喘吁吁不止。
暫時可以喘一口氣了。經歷了這樣的突然的變故,兩個城的巡城衛也沒心思再繼續執行盟主的命令。
他們看着這些被定格的怪物,有的還保持着舊日隊友死去時的傷口。環視整片狼藉的峽谷,之前的氣勢恢宏全都不在了,只剩下一片血紅的推斷,山崖之間散落的裝備零件,以及變成怪物的隊友。
衆人表情一陣黯然。
“這是怎麼回事?”任逸向上仰頭高聲問道。
“我們也沒想到,居然會變成這樣……”一個防護面罩被打的稀爛、眼鏡也碎了一半的男人摘下頭盔,臉色蒼白凝重道。
“你們被感染了,”白恆磊毫無表情道,“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這是一種未知的降臨者,”任逸道,“我治癒過部分感染狀況輕微的陵州百姓。如果你們願意放陵州百姓一條生路的話——我可以用生存的希望跟你們交換,很公平吧,如何?”
兩側山崖一片古怪的沉默。
居然沒反應?
任逸也有些摸不着頭腦,跟白恆磊暗中對視了一眼。
“不是的,”另一側,女隊長的臉色古怪,顫抖着聲音道,“我們其實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這也是我們必須來此執行命令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