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彌收回手,轉身對身後那人道:“我只能做到這種地步。”
日向日足。
日向一族的族長,雛田的父親。
他無奈地閉了閉眼。
畢竟是個小孩兒,就算是那位綱手姬的弟子,能力也是有限的。
不該對她抱有希望的。
亂七八糟的查克拉,經絡上還附着怪里怪氣的咒文。
說實話在她出手之前日足就已經後悔了,可是當她把帶着綠色查克拉的手放在雛田胸前時,他卻意外地心安了一瞬。
也只是一瞬。
日足嘆了口氣,拉開門示意她可以走了。
“不愧是宗家的大小姐,連重傷的人都要被拖出來給她看病。是不是世上所有人對你來說都只是墊腳石?你怎麼敢把她當做和我一樣的犧牲品——”
日足對上門後已經開眼的少年,沉默了一會兒。
日向寧次。
他向來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滿懷對宗家仇恨的少年,在他糾結的空當,八彌已經將人拉走了。
“那麼,再見了,日足大人。請您照顧好雛田。”
“爲什麼要給她治療?你的身體,已經經不起查克拉的波動了吧……”寧次跟在她身後悶聲問道。
八彌聞言退回他身邊,跟他並排走在一起。她道:“看到雛田那個樣子,當然不能放着不管了。但是我沒有勉強哦,我是自願的,沒有人強迫我。”
寧次停下腳步,擡手拉住她的手腕:“你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一定已經知道了吧。
打傷雛田的人是他。
他一招一式,打得她遍體鱗傷。
打得她性命垂危。
會說什麼呢?
像鳴人一樣指責他嗎?
八彌卻笑起來,沉靜溫柔。
“恭喜晉級,寧次。”
如清夜聞鍾。
那是敲在他心上的一聲響。
“但是……”
似乎是怕她是因爲對這件事不夠了解纔有這樣的反應,寧次一時竟然急於向她解釋自己到底充當了一個怎樣的角色。
冷漠孤傲。
冷心冷情。
或許看起來還有些反派。
他對所有人逞強,嘲諷他們無能,藉以掩蓋自己的迷茫和痛苦。唯獨在她面前,卻希望她能撥開表象,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惶恐不安,看到他的出格行徑。
他希望將自己的情寄託在她身上。
八彌搖搖頭,道:“我知道的,我明白。”
寧次卻固執地向她解釋:“比賽前,我答應過凱老師,不再因爲宗家的事和人起衝突……可是,當我在場上對上她的時候,我只覺得火大——這就是用我父親的命換來的、宗家的繼承人。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膽怯。
孱弱。
卻能殺人。
宗家的刀,總是能落在他們身上。
“會恨她纔對啊。”
寧次擡頭對上那雙灰濛濛的眼睛。
“怨憎會、愛別離,既然落在我們身上,爲什麼不準人去恨?”她輕輕抱住寧次,“但是,不要被仇恨溢滿。你不能只有恨,寧次。”
寧次的手在她身後抓緊,將人箍進懷裏,緊緊地抱着她。
如雷喧囂,人潮洶涌,都湮滅於這個懷抱中。
“我知道。”
不是隻有恨。
也許從前是,可是遇到她後,便劈出一點空,讓給她——愛她。
從來都不是一點。
不是籠中鳥對自由的嚮往,是他於死中窺到的一線生機。
縹緲易散,卻已夠用。
活着,才能愛她。
愛她,才能活着。
“謝謝你,八彌。”
“謝謝你們支持我!”
寧次舉着應援棒,在滿場的尖叫聲中和佐助對視,從對方的臉上看到呆滯而迷茫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一定也是這幅樣子。
怎麼會在這兒的?
“見面會?”
“對——toomeet的見面會。剛好是今天,我從一個月之前就一直在期待了——終於又能見到kenty大人了——”
八彌坐在病牀上捧着臉冒粉泡泡,分明對那個什麼“kenty”十分嚮往。
寧次滿臉疑惑:“那是誰?”
“什麼啊寧次,怎麼能不知道kenty大人呢!那是……”
“王子?”佐助滿頭問號。
這個白眼小子是不是比賽被打傻了?
寧次糾正道:“是王子大人。”
佐助:“……”
佐助拉上門。
寧次:“……”
寧次:“八彌還在等你。”
佐助拉開門。
八彌撲上來摟着他笑道:“我就知道佐助一定會來的!”
佐助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寧次,笑了一聲,道:“那當然了。”他拉着八彌坐回牀上,“那個什麼見面會,什麼情況?”
“簡單來講,一個月前我抽中了kenty大人的見面會的門票,這是命運的連結,我註定和kenty大人有……”
佐助咳了一聲:“講重點。”
他不想聽她講什麼王子的故事。
尤其是在對方確實是一個大活人的情況下。
八彌道:“總而言之,你們兩個陪我去看吧!”
佐助和寧次對視一眼。
“爲什麼這傢伙也要去!”
八彌的目光在異口同聲的二人身上轉動,喫驚道:“真有默契呢!”
佐助:“……”
寧次:“……”
她拿出三張門票:“因爲剛好有三張,所以大家一起去吧——在卡卡西回來之前!”
佐助問:“卡卡西不知道嗎?”
八彌聳肩:“反正卡卡西一定不會同意的,就不要告訴他了。”
寧次挑挑眉,道:“還是不要勉強佐助比較好,他看起來很虛弱——之前的比賽,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負擔吧。”
佐助冷笑:“多謝關心。也多謝你特地跑腿來找我。看到了嗎,就算你在這裏,八彌還是更需要我。”
“你還在被暗部監視吧。”
“跟你有什麼關係!”
八彌適時打斷了二人:“暗部的話,我有辦法哦。”
甩掉暗部的三人站在會場入口。
八彌一手拉一個小酷哥。波之國,中忍考試,故人,舊友,死亡,全都在這一刻被拋在腦後。她舉起二人的手,笑道:“一起來玩吧!”
另一邊,卡卡西站在牀前摸着下巴打量着縮在被窩裏的八彌。
“卡卡西,人家現在要休息啦。別一直在這裏盯着,很討厭哦!”
卡卡西沉默片刻,彎下腰對着她笑道:“我知道了,確實是該休息了。”
他頓了頓,笑意更盛:“你小子,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