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策。

    “哈?佐助居然去開小竈了,好過分啊他怎麼一個人偷跑啊——卡卡西老師太偏心啦,我不喜歡他了!”

    “好啦鳴人,卡卡西是因爲剛好和佐助的查克拉屬性相同纔會給他單獨特訓的。不要生氣了啦,鳴人想要特訓的話,我也可以幫你啊。”

    “我不管我不管,卡卡西老師太過分了啊啊啊——”

    實在是,太失策了。

    寧次看着在八彌的病牀上撒潑打滾一臉委屈的鳴人,忍着怒氣對小櫻道:“我說,你也管管他吧。”

    “唔……”小櫻想了想,笑道,“爲什麼呢?嫌吵的話你可以出去逛逛哦,寧次前輩。”

    他就知道。

    小櫻自從在死亡森林被他懟過之後,不可避免地對他懷着一股……怨念。

    想跟八彌貼貼?做夢!

    小櫻笑嘻嘻。

    裏櫻怒吼:給我一邊呆着吧混蛋!

    真是考慮周到啊卡卡西那個傢伙。

    他應該想到的,卡卡西怎麼可能放心把八彌交給他。一個掛在八彌身上胡攪蠻纏的鳴人,一個對他敵意很大的小櫻,夾在這兩個人中間……

    “寧次前輩在這裏這麼久一定很累了吧,要不還是回去休息一下吧。”

    “不必……”

    “小櫻說的有道理誒,休息一下吧,寧次。”

    “我……”

    “這傢伙一直賴着不走,好可疑啊——一定是不懷好意!”

    “不可以這樣講寧次啦……”

    “但是但是……他下一場的對手就是我,一定是想接近我然後……”

    “誒——鳴人的對手是寧次嗎?真是意外……”

    “啊,我之前不是和你講過了嗎,你居然忘記了!”

    “是這樣嗎……完全沒印象了,誒嘿。”

    “八彌——我真的生氣了啦……”

    “再見了,寧次前輩。有空的話就去修煉吧,畢竟你還有一場比賽呢吧。八彌就交給我和鳴人就好了。”

    櫻發少女笑意盈盈,拉上房門。

    混亂中被推出門的寧次:“……”

    寧次放棄了思考。

    “怎麼在這裏坐着,沒回去嗎?”

    銀色的髮絲垂下來落在他肩頭,一個人坐在醫院庭院的長椅上的寧次回頭,便看到八彌的臉近在咫尺,幽深的黑眸帶着好奇望着他。

    寧次呼吸一窒,連忙別過頭。

    “我答應卡卡西要看好你,所以……”

    太近了。

    好像呼吸都纏在一起。

    他又忍不住回頭看向八彌。

    少女似乎是帶着心事,微微蹙着眉。她的手輕輕環上寧次的肩,彎下腰趴在椅背上。

    她臉上若有若無的悲傷讓寧次一陣心悸。

    他開口,撿些不輕不重的問題問:“鳴人和小櫻怎麼沒和你一起。”

    “鳴人被惠比壽老師帶走了,說是卡卡西拜託他幫鳴人特訓。小櫻,我和小櫻說有事要做,讓她先回去了。”

    “是嗎?惠比壽嗎……”

    “吶,寧次,李怎麼樣了?”

    寧次聞言跟着皺眉。

    “他的情況……很不好。凱老師說,李的左手和左腿傷得很重,恐怕以後都不適合再做忍者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

    他沒再說下去。

    八彌已經輕輕合上雙目。

    淚水浸着她的睫毛,如同晨霧撲面而來,涼涼地附上來,涼涼的、森森的、寒意。

    寧次起身,轉身單膝半跪在長椅上。在少女迷茫的眼神中,他將她拉起,手扶着她的後頸,將人扣進懷裏。

    八彌趴在他肩頭,身子輕顫,也許落淚了,也許沒有。

    他不敢看。

    寧次握緊她顫抖的肩頭,良久,問道:“要去看看李嗎?我陪你去。”

    小李已經睡着了。

    手腳都纏着厚厚的繃帶,臉上還帶着未癒合的傷口。

    八彌的手覆在小李的臉頰上,淡綠的查克拉下,細小的傷口逐漸癒合。

    寧次沒有出聲,只是在她身後默默開啓白眼,注意着她身上查克拉的流動。

    平穩多了。

    寧次不由鬆了口氣。

    她的手在小李的左臂上停了停,忽然道:“李一定是剛剛修煉完回來,汗都還沒落下去,真是堅強啊。如果我像綱手師父那麼厲害就好了,她的話,一定能醫好李的傷。”

    “八彌……”

    “我……”她回頭,淚珠一滴滴落下,“我什麼都做不到……”

    如煙火般耀眼奪目的少女。

    寧次初見八彌時,她笑着同衆人打招呼。

    “我是旗木八彌。”

    少女站在光影交織的樹下,風吹過時,光動影動,她不動。

    世間萬物流轉,只有她不變。

    亙古恆常,不移不變的美。

    天地初生的第一縷光,就這樣落在寧次眼前。

    這樣的美,這樣的光,這樣的少女——不該悲傷。

    她的眼淚就像最鋒利不過的刀尖上的那點寒光,令人心驚,令人生畏。

    寧次只覺得指尖都是冷的。

    他爲她拭去淚珠。

    溫熱的液體粘上他的手指,而後乾涸,像有什麼緊緊抓着他的手。

    寧次極力控制自己,纔不致就這樣去她眼角輕吻。他垂下頭貼上她的臉頰,淚水洇在他的臉上,好像這樣就能將她的痛苦分他一半。他輕聲道:“李不會希望你爲他落淚的,別再爲他平添這一份悲傷了。”

    一撮黃沙落在他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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