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裏的每個字都帶羞辱。

    太宰並沒生氣,而是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二人對視的瞬間,空氣中有兩種不同的情緒在相互較量,各佔上風。

    白音擔心他們兩個吵起來,想出聲阻止,但此時一個服務生走過來,遞給五條悟一雙嶄新的男式鞋子。

    五條悟接過鞋子,遞給白音,平靜道:“把這雙鞋穿上。”

    “這?”

    “平底鞋,剛剛讓他們去商店買的,穿上。”

    白音不懂。

    五條悟惱了:“傻子,穿增高鞋墊會傷害腳啊,你爲了取悅這位首領就穿增高鞋墊,有必要嗎?”

    確實,穿增高鞋墊超累,他的腳現在很疼。

    但是,這樣有點奇怪——

    白音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猶豫着要不要接過鞋子,五條悟見此,當着衆人的面蹲下來,伸手捏住他綁着繩子的那隻腳。

    白音驚了:“喂——”

    他不喜歡被人碰腳,但五條悟用溫和但不容反抗的力道脫下他的鞋,又幫他換上了那雙更舒適的平底鞋。

    換完之後,對方的手指輕輕摩挲着他的腳踝,擡頭詢問道:“還疼嗎?”

    對方在看向他的時候,眼睛裏的碎冰似乎融化了許多,白音又一次無故的感覺到心跳加速,窘迫的低下頭。

    “……不疼了,你鬆手。”

    “既然知道疼就不要穿這種東西。”五條悟不悅道,“你又不是什麼商品,你不需要把自己精心包裝好了然後去取悅別人。”

    太宰治全程沒說話,一隻手撐在臉上,饒有興趣的看着這二人的互動。

    哎呀,怎麼辦,他好像被當成情敵了呢。

    因爲五條悟的介入,這場約會泡湯了。

    白音擔心太宰記恨五條悟,於是主動向太宰道歉:“你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小屁孩,他……比較任性,你千萬別見怪。”

    太宰詫異,表情變得意味深長:“不會吧,你居然爲了他跟我道歉?”

    “……有什麼問題嗎?”

    太宰治發出一聲嘆息:“白音先生真的變了好多啊,以前那麼囂張的人,居然會主動向別人道歉了呢。”

    說完,太宰朝他伸手,似乎是要捏他的臉頰,但最後只是落在他頭頂上,輕輕撫摸了幾下。

    “這次談判失敗了,不過沒關係,咱們還有的是機會。”

    “……”

    “小白音,不要逃跑哦,記住,你哥哥的命在我手上,你們跑不掉的。”

    白音目睹着太宰離開,徑自站在酒店門前發呆,此時,背後傳來五條悟陰陽怪氣的聲音。

    “愣在那兒幹嘛,在回憶他剛剛摸你的感覺嗎?”

    白音無奈,剛想說“感謝你毀了這場談判”,但五條悟率先問道:“他給你開了什麼條件?”

    “條件?”

    “他是不是說,只有你加入mafia,他才放過你哥哥?”

    “是。”

    “你答應了?”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五條悟則是輕笑一聲。

    在餐廳晦暗的燈光下,對方的瞳孔裏有着某種散漫的紅色,溫柔的像沾了血的花瓣。

    “那,你要不要聽聽我的條件?”

    白音不解,但五條悟繼續說道:“我可以動用我的政治勢力,給你哥哥提供庇護。”

    白音聽見這話,瞬間直起身子:“真的?”

    五條悟拿過桌上的紅酒,倒在杯裏,但並不喝,只是惡作劇似的用手敲打着杯身,欣賞着紅酒在杯裏濺起的漣漪。

    “對,你哥哥,他的妻子,還有阿尼亞,我可以保證他們一輩子不受任何勢力的騷擾。”

    五條家沒什麼政治勢力,但五條悟有,畢竟他動動手就能讓一個國家傾覆。

    當初在成人禮上,來來往往的高官政要們也證明了這點。

    白音定定神,問道:“但這不是免費的吧,你有什麼條件?”

    “條件是,你要跟我結婚。”

    五條悟考慮了一整天,發現結婚纔是最優解。

    接下來的五秒,五條悟目睹了白音由平靜轉成驚愕然後又茫然的全過程。

    先是眼睛睜大,瞳孔裏燃起紅色,再是抓住手邊的紅酒杯,似乎下一秒就要對着五條悟的臉潑上去。

    五條悟不緊不慢地解釋:“放心,只有一年,這一年裏你什麼都不用做,我也不會強迫你履行婚姻義務。”

    “……”

    “如果一年之後,你還是不能喜歡我,那我就放你走,從那之後再也不糾纏你。”

    “……”

    “怎麼樣,用你的一年,換你哥哥一輩子的安全,換不換?”

    這是白音此生所聽過的最邪惡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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