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工藤有希子面面廝覷,雙雙失語。
不過一個是被當場撕臉皮、怪阿姨秒變真媽咪給震撼到了,一個是被‘我沒攔你,快打’和‘打新一,先生會生氣’給震撼到了。
失語了片刻,柯南不受控制地虛下眼睛,額頭有紅色的井號開始狂跳,他咬牙切齒道:“你!”
“你什麼你!”工藤有希子立刻打斷施法,她刻意委屈地瞪大眼睛,“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兒子?遇到這種事情,我和你父親居然不知道!”
“你遇到危險,居然也不打我和你父親的電話!”
“阿笠博士都知道吧?”她委屈地叫起來,“阿笠博士和那位克恩先生都知道,我和你父親卻不知道!”
“新一——!”
柯南再次:“……”
是、是哦,這樣是有一點點的過分。
他下意識愧疚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喂喂喂,明明是你和老爸根本不在東京好不好……”
“而且那個組織一看就很相當不簡單、很恐怖,都能研製出會讓人變成小孩子的藥,肯定有很大的背景,到時候告訴你們、萬一你們遇到危險怎麼辦?!”
他沒有告訴毛利蘭,也是這個原因。
無論是告訴毛利蘭,還是告訴工藤優作和工藤有希子,他們肯定會遞出手來、一起調查這件事,而一旦他們的調查被那個黑色的組織發現,就像工藤新一當時探頭觀看黑衣組織交易、卻被發現一樣,就會被幹脆利落地處理掉。
只要一想到在自己不知情的時候、毛利蘭會被組織處理掉,柯南就絕對、絕對、絕對無法接受!
“是嗎?”工藤有希子輕拿輕放過了這一點,反正之後可以細掰,就算沒有詳談的機會,也可以用‘那我可就告訴小蘭了哦’來兌換一次詳談的機會,她關注另一點,“那你怎麼告訴了阿笠博士和波本先生?”
“阿笠博士就算了,你肯定需要一個知道你身份、能和你相互配合的大人,但是你爲什麼會告訴波本先生?”
這個有狡辯的餘地。
柯南道:“king不一樣!”
克恩·波本能和其他人一樣嗎?
其他人都是不知情者,可克恩先生是局內人,柯南現在知道的很多情報都是對方透露給他的。
其實之前聽說‘女性組織成員’、‘在研究室工作’、‘小白鼠從成年體變成幼年體’和‘想要脫離組織’這些關鍵詞的時候,柯南除‘天降餡餅、精準鎖定我了!’的驚喜之外,還有一種預感。
之前那名在工藤家,明明察覺到他還活着、變成了幼年體,卻面不改色地對琴酒說‘已經確定工藤新一’死亡的女性組織成員,和克恩先生所說的那名想要脫離組織的女性成員,是一個人的預感。
那個代號是‘雪莉’的傢伙,當時的裝扮是白大褂,符合‘在研究所’工作這一點。
這個預感,在他以爲工藤有希子是那名想要脫離組織的女性成員時,短暫地消失了片刻,現在又翻騰了起來。
不過,柯南思考了一下剛剛收到的短訊,就回憶了一下雪莉打電話時的冷澹語氣,又有些不確定起來。
那傢伙不太符合‘性格很好’吧?
她揣摩了一下柯南格外認真和理直氣壯的語氣,又揣摩了一下柯南不假思索就甩出來的回答。
哪裏不一樣?
和其他人相處,可能會度過一個美好又短暫的下午,和克恩·波本先生相處,會度過一個‘美好又短暫’的下午,這一點不一樣嗎?
還是克恩先生擁有大師級的‘令人恐機’、‘令人恐暈’、和‘令人恐九分糖紅茶’的ptsd小技巧,和普通人不一樣?
又或者是給人灌迷魂湯的熟練度?還是非常人類的紳士風度和非常不做人的作風相結合的迷人氣質?
工藤有希子斟酌了一下語氣,“新一,你還記得你小時候遇到過一起飛機事故嗎?”
“當時你還小,留下了很嚴重的後遺症,連過山車和摩天輪都坐不了。”
罪魁禍首就是你的king!
柯南:“……”
“我記得的,當時king先生和老爸不是在駕駛室嗎?”柯南虛下眼睛,“而且我現在已經可以坐過山車了。”
他就是在遊樂園碰見的那兩個黑衣組織的烏鴉傢伙,還是在和毛利蘭一起坐過山車的時候。
過山車的事其實不怎麼重要,柯南看了一眼工藤有希子戴着耳麥的側耳,他再次虛下眼睛,“耳麥那邊是老爸吧?”
“他居然也陪你胡鬧,真是的……”
“這怎麼能是胡鬧?”工藤有希子振振有詞,“我是在替他打探敵情!”
打探敵情?
柯南茫然了一下,“等等,他和克恩先生是敵人嗎?”
不可能吧?
明明一起拯救過飛機和兩百名乘客,也在飛機上並肩作戰、共渡難關了三個多小時,而且下了飛機之後,親口說克恩先生是位好人,還着重咬重了‘人’字,強調非要說的話,克恩先生是天使。
書房裏的那份資料還藏的那麼嚴實。
裏面還有那麼多和克恩先生相關的各種資料,那些資料的跨越時間還挺長,一看就不是幾個月內收集的,而是以年爲單位,很多資料的記錄時間都相差了五六年。
他們難道不是惺惺相惜的朋友嗎?
而且克恩先生對他的態度還挺好,是那種對待晚輩的長輩態度啊!
一看就是因爲和工藤優作是朋友,所以對工藤優作的兒子格外優待了。
柯南一直以爲他們是朋友的,怎麼就‘打探敵情’了?
“當然不是啦,他們是朋友。”用詞不太恰當,工藤有希望心虛地移動了一下視線。
有沒有一種可能,‘打探敵情’指的不是克恩,而是‘跟着年輕紳士,趾高氣昂上門的年輕貌美新情人’。
她若無其事地重複了一遍,“他們是朋友,不過有段時間沒見過了。”
嗯,雖然那位克恩先生可能不那麼認爲,工藤優作也微笑着當過‘已經死掉的、普普通通路過、毫無存在感的陌生人’。
不過他們肯定還是朋友的。
‘有段時間沒見過’的時間很短,大概也就十幾年吧。
工藤有希子摁了一下耳麥,若無其事地中斷這個話題,她停好車,“走吧,優作在樓上,到時候你們再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