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裏一樹火紅的鳳凰花開得明豔,夏思彤和桑淺淺坐在鞦韆架上,聊着天。

    夏思彤以前見到桑淺淺,總是怯怯弱弱的,不肯主動說話,但或許那夜桑淺淺救了她,她對桑淺淺的態度親近了不少,話也多了些。

    聽桑淺淺說過幾天要出國,夏思彤有些驚訝,“你不等寒御哥了?”

    “爲什麼要等他?”

    桑淺淺揚眉,“他是他,我是我,我們又不是一個學校。”

    “可你不是……”

    夏思彤鼓起勇氣說,“你不是喜歡寒御哥嗎?”

    桑淺淺笑了,“以前或許有點吧。不過後來才發現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那點喜歡也沒了。”

    夏思彤有些懷疑:“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寒御哥了?”

    “真不喜歡,我騙你幹嘛。以前我不知道你和沈寒御的關係,胡亂攪和了一通,實在抱歉。””

    桑淺淺含笑注視着夏思彤,“其實我覺得,你和沈寒御青梅竹馬,更適合做他女朋友。”

    夏思彤紅了臉,羞澀辯解:“沒,沒有。”

    桑淺淺是過來人,怎能看不出夏思彤的少女小心思。

    夏思彤偶爾偷眼望沈寒御的眼神,盡是掩不住的傾慕之意。

    桑淺淺也沒戳穿,笑着道:“有沒有都跟我沒關係,反正,過幾天我就出國啦。”

    她抓住鞦韆一個疾衝,用力一蹬,身體高高蕩起。

    夏思彤膽小,不敢蕩太高,桑淺淺不一樣,越高越開心。

    沈寒御來找她們時,看到的就是漫天明霞映着的鳳凰花樹下,那個笑聲如銀鈴,裙襬飄飛的女孩。

    女孩的笑靨是那麼明媚嬌美,灼灼明霞與火紅鳳凰花也相形失色,沈寒御只覺眼神都晃了晃。

    曾經他對桑淺淺的接近,很是厭惡惱怒,從不曾正眼看過她。

    然而一旦放下成見,哪怕是對女孩子容貌不敏感的沈寒御,也不得不承認,桑淺淺的確是美麗的,就像是油畫裏走出來的絕豔少女,靈動逼人,美得動人心魄。

    ......

    沈寒御是來叫夏思彤離開的,沈紹豐和夏志新還要趕回公司忙發佈會的事,執意不肯留下喫飯。

    桑淺淺和桑鵬程送他們到門口,就聽沈紹豐笑着道:“多承桑總邀請寒御和思彤去虞山島,他倆算是有眼福了。明天就不麻煩桑總派人來接,我安排車,直接送他們到海邊和桑小姐匯合。”

    桑淺淺心裏咯噔一下,心情頓時就不好了。

    要知道虞山島是桑家地產公司開發的景點項目,還沒對外開放。

    桑明朗這兩天沒回來,就是在島上忙開業的事。趁着開業前,桑淺淺和聞旭決定先去島上一睹爲快。

    桑淺淺也是沒想到,她老爸都不徵求她的意見,就自作主張約上了沈寒御和夏思彤!

    “那也好。到時明朗會來海邊接他們上島。”

    桑鵬程也笑道:“有寒御和思彤陪着,淺淺還能有個伴,人多也熱鬧。”

    桑淺淺:“......”

    我真的謝謝您了,老爸。

    她心裏好生鬱悶,可也不好開口說不讓他倆去,這個悶悶不樂。

    沈寒御淡淡道:“明天我想去醫院陪母親,還是不去了。”

    他母親雖然換心手術成功,但還要留院觀察半個月,確定沒有嚴重排異反應,纔可以出院。

    沈紹豐擺了擺手,“這段時間你總往醫院跑,也夠累的。你母親昨兒還說呢,醫院有醫生護士照顧,讓你不用總掛念她。你就踏實陪着桑小姐去玩吧。”

    沈寒御薄脣微抿,到底沒說什麼。

    桑淺淺:“......”

    她本來還想着在出國前和聞旭盡興玩一趟,現在看來,這種美好的預期是要泡湯了。

    ……

    明城郊外有海,虞山島就在海水間,遙遙望去,水光流轉間,倒映着山色蔥翠。

    是很美的地方。

    桑明朗百忙之中,仍親自開着遊艇來接他們,看到沈寒御和夏思彤,微不可見地皺眉。

    但到底是在生意場上應付慣的人,面上起碼能滴水不漏。

    聞旭就差太多了,一路板着臉,寧可靠在甲板欄杆上吹冷風,也不願回船艙。

    遊艇乘風破浪,白浪滔天中,一行人很快到了虞山島。

    桑明朗還有事要忙,陪他們吃了午飯,就匆匆離開,留下兩名工作人員帶着他們遊玩。

    工作人員解說得很熱情仔細,可惜觀衆太不給力。

    沈寒御向來淡漠,夏思彤內向文靜,聞旭在賭氣,一聲不吭。

    至於桑淺淺,話雖不少,但當着沈寒御,不自覺地就收斂了幾分,不敢過分活潑。

    觀衆團一路安靜得詭異,工作人員也察覺出不對,卻也只能硬着頭皮講解:

    “這座山就是虞山,從山上能遠眺明城,尤其是早上從這裏看日出,特別壯觀。山上有一座仙侶祠,供奉着一對夫妻,據說很靈,過去人們總是乘船來這裏祭拜。”

    “仙女祠怎麼會供奉夫妻?”

    桑淺淺好奇,“難道不該供奉天上的仙女嗎?”

    工作人員笑道:“不是仙女,是神仙眷侶的那個仙侶。他們本該是一對夫妻,活着時雖未成婚,但人們都相信他們死後,化爲了神仙眷侶,護佑着虞山島一方百姓。”

    桑淺淺愈發納悶,“活着時未成婚?這是爲何?”

    工作人員耐心講解:“他們定有婚約,但沒來得及結婚,女子就死去。”

    傳說男人是個將軍,奉命抗擊沿海倭寇。倭寇節節敗退,派人潛入虞山島,殺光島上之人,卻獨獨讓那女子跳海逃生,再派一倭寇僞裝成漁民救了女子,送其去找將軍。

    將軍圍剿倭寇當日,中了敵軍埋伏,近乎全軍覆沒。追查下來,才發現圍剿計劃被泄露,奸細就是未婚妻帶來的漁民。

    將軍自覺愧對朝廷和死去的兄弟,存下必死之心,一紙休書,解了婚約。

    女子哭着求原諒,將軍卻硬起心腸,將她逐出軍營。

    不久將軍接到一封信,信中詳細交代了倭寇的據點及兵力佈置,約定某日可裏應外合清剿倭寇。

    將軍決定冒險一試,戰爭大獲全勝。將軍這才發現,給自己寄信之人,是與自己有過婚約的女子。

    這半年她藏身倭寇營中,失去清白,忍辱負重,全是爲了今日。

    女子與將軍見過最後一面,心願已了再無牽掛,回到虞山島跳海自盡。

    將軍悲慟萬分,不顧身邊人反對,執意與女子舉行了婚禮。

    洞房之夜,他抱着女子的屍身,默默坐了整夜。翌日一早,將軍親手將女子埋葬,隨後自刎在女子墳前。

    後人感念他們的情義,遂爲他們修建祠堂,起名曰“仙侶祠”。

    ……

    明知這個故事只是傳說,很可能不是真的,桑淺淺還是聽得心中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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