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御說的是回家。

    桑淺淺沒想到沈寒御心底竟然是這個打算,意外之餘,心裏有些暖暖的。

    “那甄家舅舅和老太太這邊,怎麼辦?”

    桑淺淺問,“他們怕是不捨得讓你走。而且,你都答應甄家舅舅去集團了,再抽身離開是不是不太好?”

    “甄家的繼承者,有更合適的人選。”

    沈寒御稍稍擁緊了她,“淺淺,給我點時間,快的話半年,最長也不會超過一年,我一定帶你回明城。”

    甄珠眼下已然改變態度,回了甄家集團工作。

    剩下的,是如何完成對她的承諾,以及,如何培養她,能讓她的能力達到甄以平滿意的程度。

    他和桑淺淺在明城長大,在明城相識,便連婚禮,也是在明城舉辦。

    當初去粵城提親時,他特意爲桑家的公司預留了一塊足夠大的地,以父親沈紹豐的名義,轉給了桑家,就是爲了方便桑家日後將業務轉回明城。

    畢竟桑家曾經是因爲他的原因,纔不得已搬往粵城,日後遷回明城,也是順理成章。

    屆時,一家人也就可以真正團聚了。

    桑淺淺有些疑惑,“甄家的繼承者有更合適的人選?是誰啊?”

    甄家現在能稱得上繼承者的,好像也就甄蓁了吧,可這孩子馬上要出國留學,等到她學成歸來,起碼也得三四年吧。

    這還不算她進公司適應的時間,沈寒御說一年後,怎麼可能?

    沈寒御將甄珠的事細細說了,歉然道,“甄珠回集團的條件,便是要我替她查她母親的死因。明天我得去趟國外,可能得待上十天半月,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又沒多少時間陪你了。”

    甄珠母親當年是在國外去世,時隔多年,很多事查起來有難度。

    待上十天半月怕是也不一定能查出結果,很可能得多去兩趟纔行。

    桑淺淺對甄珠與甄家的糾葛,多少曾聽說過一些。

    她也曾與甄珠有過一面之緣,對這個女孩,只覺眉眼裏都是一種不可言說的叛逆。

    她既驚訝於沈寒御竟能說服甄珠重回甄家,又震驚於甄珠當年與甄家決裂背後的那些豪門祕辛。

    “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你老陪我。”

    桑淺淺善解人意地說,“你踏踏實實忙你的。”

    她想起什麼,又問道:“那曉霜姐的婚禮,你能參加嗎?”

    沈寒御點頭,“應該可以。她的婚禮,不是半個月後?那時我怎麼都回來了。”

    他說着,低頭親了親她光潔的額,“我不在京城時,記得讓簡崢陪你去謝家。”

    每週她都得去謝家替阮曉蝶上門治療,上週她撒嬌,說不用簡崢陪,自己去就行,沈寒御拗不過,答應了。

    可現在他要離開這麼久,自然不能放心。

    桑淺淺仰着小臉看他幾秒,不由得笑了,頗是乖巧地保證:“知道啦,你就放心吧。老公不在的時候,我纔不跟別的男人多說話。”

    簡崢跟着,固然是因爲安全,但桑淺淺明白沈寒御另一層沒有說出的心思:他不希望她和謝時安走得太近,

    沈寒御勾脣,“你知道就好。”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兒,桑淺淺漸漸困了,蜷在沈寒御懷裏,睡了過去。

    如雪似霜的月光照進來,照着她恬美的睡顏,脣角還微微彎着,帶了點笑意。

    好像也只有她,纔有這個魔力,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能撥動他的心絃。

    甚至,哪怕只是這樣安安靜靜地睡着,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他卻已然再度,心潮澎湃。

    沈寒御忍不住低頭,吻住她的脣。

    然而終究還是心疼她,沈寒御到底什麼都沒做,就這麼擁着她,闔眸而臥。

    隔日早上,桑淺淺起來時,沈寒御已然親自下廚,做好了早餐。

    不知是不是因爲他即將出差,有好些天不能爲她做飯,這頓早餐格外豐盛。

    雖然,桑淺淺臉上始終帶着笑,昨夜也表現得很是懂事,可送沈寒御出門時,她心裏不知怎麼就覺得酸酸的。

    簡崢送沈寒御去機場,早已在院中等候。

    桑淺淺給了沈寒御一個大大的熊抱,露出格外燦爛的笑容:“我等你回來。”

    沈寒御深深看她一眼,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轉身上車。

    桑淺淺笑着跟沈寒御揮手,可是車駛出小院,消失在視線裏的一剎那,眼圈立馬就不爭氣地紅了。

    她追出小院大門,只來得及瞥了一眼那車的殘影,眨眼間,已然消失在拐角處了。

    桑淺淺默默站了一會兒,心裏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

    只是出個差啊,可是她就是好生捨不得他走。

    不過轉念想到,沈寒御說最多一年後,便可以回明城,心情莫名又好了許多。

    車拐了個彎,卻並不是去往機場的路,而是直奔郊外,在一家林木掩映的醫院前停了下來。

    只是這間醫院與別的不同,門口有警衛人員守衛,繞院一週都是高高的鐵絲電網,而裏頭的病人,病服上竟還都有一串編號。

    很顯然,這是專門供生病的囚犯看病休養的地方。

    車在門口緩緩停下,簡崢低聲道:“沈總,到了。”

    後座上,閉目養神的沈寒御睜眼,掃了眼窗外,“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

    簡崢恭聲道:“只是警方的人說,崔烈現在病得很嚴重,怕是探視,也問不出什麼。”

    沈寒御淡淡道:“進去看看再說。”

    兩人下了車,很快到了醫院住院部,簡崢陪着沈寒御來到十三層。

    這一層住的都是重刑犯,是以通道入口有數名警衛人員看守,因是提前早已打好招呼,警衛人員衝沈寒御點了點頭,很是配合地讓開了入口。

    有醫護人員帶着沈寒御,在一間病房前停住腳步:“沈先生,您要探望的人就在裏頭。”

    沈寒御頷首,擡手推開房門。

    房間裏,一個手腳都被銬在病牀護欄上的病人,面色憔悴虛弱地躺在牀上,頭髮凌亂花白,臉頰瘦削得有些不正常,眼眶凹陷,顴骨高高突起,看起來有些可怖。

    若不是醫護人員已然明確告知住在這間房內的人是誰,此刻便是沈寒御,怕也得遲疑幾秒,才能將眼前看起來病入膏肓的人,與曾經記憶中的人聯繫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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