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淺第一反應是想拒絕。

    可略一沉思,她卻點頭:“好,我一會兒就過去。”

    聽到桑淺淺讓自己備車,簡崢炸了。

    “什麼?您現在要去謝家?”

    簡崢不可置信,“難不成太太您忘了沈總的叮囑了嗎?”

    桑淺淺想到沈寒御的苦心,微微嘆氣:“沒忘。”

    可今晚她還非去不可。

    以謝時安的性子,以及他對阮曉蝶而今的態度,絕不會突然沉不住氣對她發火。

    他必定是發現阮曉蝶做了什麼過分的事,這才忍不住大發雷霆質問。

    謝時安扯破了中間那層紗,對她和沈寒御而言,是好事。

    不如今晚,就將一切挑明,總好過日夜小心謹慎地被動提防。

    她低聲將自己的想法告知簡崢,簡崢遲疑道,“話雖如此說,可沈總現在不在京城,萬一有什麼事......”

    “你多帶些人,以備不時之需。”

    桑淺淺想了想,“我先過去看看情況再說,如果覺得不對,我會盡快走的。”

    尹姝惠見她和簡崢都神色凝重,知道可能是出了什麼大事,她也沒多問什麼,“你哥這邊,我替你照顧着,你先處理那邊的事。千萬,小心些。”

    桑淺淺感激地點頭,深深看了眼病牀上昏睡未醒的桑明朗,便帶着簡崢大步離開。

    謝家。

    阮曉霜正在書房門口來回走來走去,神色焦急,又頗有些手足無措。

    看到桑淺淺上樓,她急忙迎過來,將下午的情況三言兩語說了。

    謝時安原本是在公司上班的,按理也沒這麼早回來。

    彼時阮曉霜因爲眼睛恢復,心情很好,帶着阮曉蝶在花園裏盪鞦韆玩。

    豈料謝時安突然黑着臉出現,一把將阮曉蝶動鞦韆上拽下來,拖着就往屋裏走。

    阮曉霜自是詫異非常,忙問出了什麼事,可謝時安咬着牙,只是一言不發。

    他不管不顧地拖着阮曉蝶進了書房,就要關門,阮曉蝶已然意識到不對,哭着喊姐姐,阮曉霜都慌了,想要跟進去。

    可謝時安卻態度堅決地拒絕了,“我只是要問曉蝶一些事,曉霜姐,你就別管了。”

    ......

    書房門是厚重的紅木門,從裏頭反鎖。

    饒是阮曉霜先前緊緊將耳朵貼在門上,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只聽到了阮曉蝶隱約的哭聲。

    但後來,便連哭聲,也沒有了。

    這還是第一次,謝時安對阮曉霜的話置若罔聞,若非是阮曉霜親眼看到謝時安拉着阮曉蝶進去,她真懷疑裏頭的人不是謝時安。

    “時安不讓曉蝶出來,便是我剛要給曉蝶送晚飯,他也不肯開門,也不肯說是爲什麼發脾氣。”

    阮曉霜眼睛微微發紅,“我真擔心曉蝶出事,那孩子從沒見過時安這副模樣,怕是被嚇得不輕。”

    桑淺淺和簡崢對視一眼,兩人心裏都明鏡似的,怕是,謝時安真跟阮曉蝶徹底撕破臉了。

    所以阮曉蝶到底是做了什麼,能讓謝時安如此暴怒?

    “曉霜姐你別擔心,時安不會傷害曉蝶的。”

    桑淺淺安慰着阮曉霜,擡手輕輕敲門,“時安,是我,你開下門。”

    她不疾不徐很有耐心地說了好幾遍,裏頭終於有腳步聲傳來。

    片刻後,門總算開了。

    謝時安俊臉仍緊繃着,聲音有些疲倦的啞,“你怎麼來了?”

    “不是說,有什麼事會給我打電話嗎?”

    桑淺淺意有所指地說,“怎麼單獨把自己跟曉蝶關在房裏了?”

    謝時安之前可是說過,他若發現什麼,會及時通知她和沈寒御的。

    謝時安當然記得他的承諾,可此刻卻只覺赧然,因爲他實在沒臉跟桑淺淺說這事。

    “別擋着門口了,讓我進去吧。”

    桑淺淺意味深長道,“有什麼話,今晚全都說清楚的好。”

    謝時安沉默了一會兒,側身讓開門。

    桑淺淺剛往裏走,簡崢急了:“太太!”

    桑淺淺頓住腳步,徵求謝時安的意見:“讓簡崢也進來吧。”

    謝時安沒有出言阻攔,默默點了點頭,卻攔住了隨後要進來的阮曉霜。

    阮曉霜錯愕:“曉蝶有什麼事,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能聽的?”

    “晚些時候,我會一五一十告訴你的。”

    謝時安看着阮曉霜的眼神,很是複雜,卻也堅定,“總之我和淺淺,不會害曉蝶。”

    饒是阮曉霜心裏疑慮叢生,可此刻,也只能俱都忍下,“也好,那我在樓下,等着你們。”

    謝時安的這間書房很大,休息區、閱讀區、待客區,一應俱全。

    他們所在的該是待客區,入目是書櫃書桌和沙發,並沒看見阮曉蝶的人影。

    桑淺淺看向謝時安:“到底怎麼回事?曉蝶人呢?”

    “在裏頭。”

    謝時安咬牙看了眼中式古典屏風隔出來的休息區方向,眼裏有被欺瞞背叛的痛心,也有恨鐵不成鋼之意,“她唯恐天下不亂,竟是摻和進了甄家的事......”

    桑淺淺臉色微變,簡崢也是猛然擡頭,喫驚不小。

    “這話怎麼說?”

    桑淺淺詫異,“她摻和進甄家的什麼事了?”

    “甄以平......他下午辭掉了集團董事長之職,由甄崇明接替該職務。”

    謝時安面有歉疚慚愧之色,“都怪我,沒早點發現......”

    桑淺淺越聽越糊塗,甄以平辭職固然堪稱業內地震級的消息,可,這和阮曉蝶什麼關係?

    好在,謝時安很快將緣由說清楚。

    從上次,因着那幾本畫冊,發現了阮曉蝶的異樣後。

    謝時安表面上不動聲色,暗裏卻着人祕密觀察阮曉蝶的一舉一動。

    也許是阮曉蝶隱藏得太好,這段日子,她一如往常,沒有什麼異樣。

    可下午的時候,沈寒御給他打來了電話,同時發來了一段通話錄音,通話人之一是甄崇明。

    另一個人的聲音雖被刻意變形,如同嗓子受過重傷的男人聲音,異樣粗噶嘶啞,但說的什麼清晰可聞:對方在電話裏攛掇甄崇明綁架甄珠,以此要挾甄以平讓出董事長之職。

    謝時安一頭霧水,不知道沈寒御發這個是什麼意思。

    結果沈寒御重新發來一段錄音,淡淡道:“這聲音被變聲軟件處理過,但已被我還原了。你再仔細聽聽,這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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