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機場?”
桑淺淺不由愣住,“曉霜姐,你要去哪兒?”
阮曉霜舉起手裏的機票給她看目的地,“這裏。”
那是她曾經留學的城市,也是她和桑明朗曾經相遇的地方。
她的眼裏露出幾分眷戀,“我突然很懷念留學的時候,所以過去看看。”
“可我哥很快就醒了......”桑淺淺說。
“就是你哥要醒了,我才該走了。”
阮曉霜仍是笑着,“淺淺,我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了。”
桑淺淺微怔,“爲什麼?”
“曉蝶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
阮曉霜臉上說不出是悲傷,還是歉意,“她想殺了你,還有你的孩子,淺淺,我沒臉面對你,更沒臉面對你哥。”
從來到明城後,阮曉霜已然很久沒有再跟阮曉蝶聯繫。
她是接到謝時安的電話,才知道阮曉蝶已經不在了。
匆匆趕回京城,和謝時安一同爲阮曉蝶辦理了喪事,她去醫院看望桑淺淺和她的孩子。
雖然桑淺淺什麼都沒提,可不代表,阮曉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時,她就已然決定,要在桑明朗醒來前離開。
“淺淺,別讓你哥知道我照顧他這麼久,若他問起,你只提章雪便是。”
阮曉霜溫柔地說,“章雪是個好女孩,她很愛你哥,她比我,更適合你哥。”
“適合不等於喜歡。”
桑淺淺試圖挽留,“曉霜姐,你好歹見我哥一面再走,不然他醒了,肯定會到處找你。”
阮曉霜搖頭,“不會的。”
但凡他知道,阮曉蝶做了什麼,他都不會再找她。
他們之間,已然註定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人這一生啊,從來都不是順心如意的,彼此喜歡深愛的人,大多都無緣牽手。
只有真正適合的人,纔可能共度一生。
手機裏傳來廣播登機的聲音,桑淺淺看到阮曉霜隨着人流進入了廊橋,登上飛機。
“淺淺,你知道的,我一直想到處走走看看,可惜俗事纏身。”
阮曉霜微笑着,“現在無牽無掛,我終於可以成行了。”
她在機艙前頓住腳步,沉默了片刻,輕聲說,“淺淺,我真的很抱歉,阮家,對不起你們。”
電話那頭很吵,桑淺淺聽不太清,大聲道:“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應該,不會再回來了。”
阮曉霜笑着朝她揮手,“淺淺,再見。”
也許有一天,當她能真正放下過去的一切,對那些過往真正釋懷時,她或許還會再來見他們。
只是,那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
桑明朗醒來的日子,正是大年三十那天。
他睜開眼,就看到了桑淺淺和桑鵬程的笑臉。
饒是對哥哥的醒來早有準備,可對上桑明朗的目光,桑淺淺的眼眶還是溼潤了。
她眼裏含着淚,臉上卻帶着笑:“哥,你醒得真及時,正好趕得及喫年夜飯。”
“可不是,正好趕上團圓。。”
桑明朗看着父親全然斑白的兩鬢,再看看妹妹明顯消瘦的臉龐。
他心裏像是堵了什麼似的難受,“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
“哥你睡了那麼久,怎麼變得這麼客氣了?”
桑淺淺想讓氣氛變得輕鬆點,打趣道,“我都不敢認了,這還是我親哥麼?”
“說什麼呢?”
桑明朗的大掌一把按住她腦袋,揉小貓似的把她的頭髮揉得一團亂,“現在我是你親哥麼?”
桑淺淺笑着躲到桑鵬程後面,探出半個腦袋,笑道:“是是是,你是我最親的親哥,再也不會錯啦。”
桑明朗得意挑眉,“這還差不多。”
看着一雙兒女打鬧,桑鵬程眼角都笑出皺紋,“好了,都別鬧了。咱趕緊回家,明朗你也好看看你小外甥,那可叫一個乖喲。”
“小外甥?”
桑明朗這個震驚,上上下下打量着桑淺淺,“你生的?”
他昏迷時,並不知道桑淺淺懷孕的事,這怎麼一覺醒來,連小外甥都有了?
“不是我生的還能是誰生的?”
桑淺淺抿脣笑道,“哥,別怪我沒提醒你,你這個舅舅大過年的第一次見外甥,可得準備好禮物哦。”
“那是當然。”
桑明朗心情極好,朗聲道,“你和沈寒御可以啊,這不聲不響的,連娃都生了。我可真沒想到,我這麼快就能當上舅舅。”
他臉上難掩欣喜,笑得那叫一個開心,“怪不得沒見到沈寒御,敢情在家裏看娃呢?”
桑淺淺和桑鵬程對視一眼,同時沉默了。
“怎麼了這是?”
桑明朗意識到不對,收了笑容,“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咱們先回家,回家。”
桑鵬程轉移話題,“淺淺,你快幫你哥收拾下,等你哥換完衣服,咱就走。”
桑淺淺答應着,就要去收拾東西,卻被桑明朗拽住了。
“到底怎麼回事?”
他探究着桑淺淺的神色,“怎麼,沈寒御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桑淺淺搖頭,“沒有。”
“沒有那我提到沈寒御,你們怎麼都這種表情?”
桑明朗哪裏肯信,“趕緊跟哥說實話。”
“真沒有。”
桑淺淺勉強笑了笑,“他很好,是我對不起他。”
桑明朗蹙眉,看向桑鵬程,“爸,是這樣嗎?”
“今天過年,咱不提那些不開心的事。”
桑鵬程擺着手,“多大的事,都等過完年再說。”
“這麼說,還真有事了?”
桑明朗乾脆坐回了病牀上,“那咱就在這裏把話都說清楚了,再回家。”
“你這孩子,大過年的怎麼非要找不痛快呢?”
桑鵬程道,“開開心心過年不好?”
“爸,您要是不告訴哥,他這個年可是開心不起來。”
桑淺淺突然下了決心,那些事早晚都得說,遲說不如早說。
她露出笑容,“咱們把那些不痛快,都留在這一年,明年,咱們所有人,都開開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