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呀。”安初揉揉臉:“可能是有點累了。張媽媽今早上準備的點心你幫我重新再烤一份給司先生唄。”
“好嘞,我這就去,您把這牛奶喝了歇一歇。”
司帆是顧遲延家裏的常客,性格又好,家裏的僕人面對他的時候膽子明顯大得多,尤其是齊陌陌,笑的像朵花愣是從後廚跑來前廳伺候。
“司少爺好久都沒來了,最近可還好?”她跪坐在地毯上倒酒,特地畫了精緻的妝:“我們家先生時常提起您呢。”
司帆俯身看着她,笑的蠱惑人心:“陌陌長的越□□亮了。”
齊陌陌小臉一紅:“您慣會打趣我。”
“行了,你去忙你的吧,少爺我要和小安初說會兒話。”他將酒一飲而盡:“果然這酒還得是美人斟的才香醇。”
齊陌陌看了安初一眼,紅着臉跑了。
“咦~”安初在內心狠狠鄙視了一番這種渣男行徑。被司帆回頭撞了個正着:“你那是什麼表情?”
安初誠實且真誠:“鄙視渣男的表情。”
“小屁孩懂什麼,我這是待人友善。”
“那怎麼沒見你對安保友善呢?”
“再頂嘴。”司帆眯眼:“等顧遲延回來收拾你。”
安初撇嘴:“顧先生纔不會呢。”
顧先生那麼好,纔不會拉偏架!
“嘿,你這小東西……”
說話間顧遲延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門口,侍女上前接過外套,安初蹦躂起來:“先生回來啦!”
“沒事了,放心。”他又掃了一眼沙發上另一個人影,眉頭皺起:“你怎麼還沒走?”
“我有話跟你說。”司帆站起身拍平身上的褶皺:“書房?”
“嗯。”顧遲延走到安初身邊:“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好~”
顧遲延二人走近書房,卻並未在書桌前停下,司帆轉動書架上的暗輪,一人高的書架旋轉,將人帶入另一個空間。
雨花石樓梯通往地下,周圍是長達兩層樓高的書架圍牆,屋子最中間放着沙發躺椅,暖色調的燈光將這裏照的溫馨又肅穆。
“有什麼事非得來這兒說?”顧遲延莫名其妙的在沙發上坐下,全自動咖啡機爲二人送上鮮榨果汁。
“謹慎點總是好的。”司帆隨手拿起橙汁一飲而盡,斟酌着開口:“我把那件事告訴他了。”
“你告訴他了!?”顧遲延眉頭頓時皺起:“你怎麼說的?”
“就把你和時間那些事都說了,讓他離你這個面冷心更冷的傢伙遠一點。”司帆嘆了口氣:“挺好個小孩,我總不能眼睜睜看着他被你騙。幸好他不喜歡你。”
“多管閒事。”顧遲延手指捏起。
“什麼叫多管閒事,早晚都會知道的。難不成非得等到他愛上你,然後再知道你心裏是做孤島被你無情拋棄纔行?人家多乖啊,有點良心別欺負人。”
沉默了許久,顧遲延指尖在水杯上滑動,臉色隱藏在黑暗中晦暗不明:“他什麼反應?”
“沒什麼反應啊,小傢伙還發誓要好好對你,覺得你可憐呢。”
“是啊,還說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司帆手背在手心上一拍,情真意切:“多好個小孩。多虧我先告訴了他,日後協議期結束指不定還能相處成兄弟。”
“誰要和他做兄弟!”顧遲延突然暴怒,狠狠的將水杯砸在地上:“多管閒事。”
被他嚇了一激靈,碎瓷片濺的到處都是,司帆也來火了:“你跟誰發脾氣呢你?老子好心幫你解決後顧之憂,你不感謝我就罷了還跟我嚷?”
顧遲延一把揪住他的衣領,聲音中滿是寒意:“你給我聽好了,我們倆的事不用你管。”
“你有病吧!”司帆用力甩開,沒甩動:“你他媽放開!”
“司帆我警告你,再胡亂摻和我的事我就連你一起收拾。”顧遲延用力一推:“滾!”
“你大爺!”司帆被推的一個踉蹌,猛的轉身一瞬間頭髮遮住了雙眼,剝奪了視線腦子某個地方好像通了一瞬。
他揉着發疼的脖頸,不確定的看着他:“你該不會是……喜歡上安初了吧……”
“滾!”
褐色的書狠狠砸到他腳邊,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顧遲延佈滿血絲赤紅的雙目。
操,完了……
——
莊園的夜晚總是在富麗堂皇中帶着些許寂寥。除了蟲鳴在沒有其他聲音,每每遇到雨夜,這份孤獨就會被無限放大。
窗外雨聲淅淅,屋內噤若寒蟬。
顧遲延站在窗前,雨水越來越急,在窗子上四分五裂最後模糊了視線。
不知道從哪裏跑來一直烏鴉,再遠處的林子中難聽的叫着,被雨水淋溼聲音越來越小,就像自己一樣,都是不討喜的東西。
他那麼努力,小心翼翼,遠了怕疏遠,近了怕唐突。
可安初,還是不喜歡他。
或許一生中做的最錯的決定就是將安初安頓在山上,在他哭着喊自己哥哥的時候沒有否認。
顧遲延推開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屋內的人睡的香甜,蜷縮着雙腿,像一隻傻乎乎的小獸。
窗簾半拉着,路燈透過縫隙親吻在他的面頰,顧遲延在牀邊坐下,看着那張夢裏都會出現無數次的臉。
“沒什麼反應啊。”
“覺得你可憐。”
“還發誓要好好對你。”
“幸好他不喜歡你。”
幸好他不喜歡你。
幸好。
他不喜歡你。
“你究竟讓我怎麼辦纔好。”顧遲延嘆了口氣,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腦袋,動作很輕。
顧遲延凝視着他,過了許久,慢慢俯下身在他嘴角落下輕輕一吻。
沒關係。
我可以等。
顧遲延待了很久,起身離開,門關閉的細微聲響傳來,牀上熟睡的人突然睜開眼睛。
安初捂着嘴,騰地坐起了,黑暗中倆個葡萄似的眼睛睜的大大的。
不是吧!不是吧!顧先生……剛剛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