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吞天道主 >第二十八章 水桶腰,美得很 下
    柴天諾沒有下跪,而是叉手行禮,縣令一愣,學生,有功名在身?

    “柴掌櫃,你到底是何出身?”

    縣令未曾出聲,一旁的衙役先發了聲,這也沒啥可隱瞞的,柴天諾便把自己的出身情況說了一下,縣令和衙役臉上立時露出恍然的神情。

    難怪遇到花臂潑皮們沒有逆來順受,原是一位武秀才,行事風格果有良才的風範。

    “坐。”

    縣令來到小几旁指了指,柴天諾拱手坐下,兩人聊了起來。

    “在丁二街煙花巷居住的,除了販夫走卒便是軍中的老油子,柴秀才因何去了那裏?”

    “無他,窮。”

    柴天諾咧嘴,苦笑着把自己由文轉武的事情簡略說了一遍,縣令驚奇的點頭:

    “難怪你開了個字畫店,原是有技藝傍身,這韶音縣教諭辦了件蠢事,硬生生把文院的良才推給了武院,也不知道他這教諭是怎麼當上的。”

    柴天諾微笑不語,人家這說的是客氣話,若真自以爲是,那就惹笑了。

    “找你來不爲別的,就是想要了解下昨日的事情。”

    “轄內發生如此大的事情,我必須清楚明白。”

    縣令直切主題,柴天諾也不廢話,直接把昨個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他說的簡單,可縣令和一旁的衙役卻倒吸起了涼氣。

    一人與數十人交鋒,自己未傷分毫卻將對方全廢了,這戰績,有點太過彪悍了吧?!

    “確實沒人幫襯?”

    “沒有,那日圍觀之人頗多,大人隨便找幾個街坊問問便知。”

    柴天諾說的果決,縣令遲疑的點頭,看樣子還是有些不信。

    想了想,柴天諾直接拿出塊金屬牌子遞了過去:

    “大人看過便知,學生沒有撒謊。”

    “軍功錄事牌?”

    一見到黑色的金屬牌子,縣令雙眼便是一亮,剛剛考上的秀才竟然有軍功在身,實屬罕見!

    接過牌子,縣令微微點頭,不是假的,這種東西不是民間能夠打製的,即便能夠打製也無人敢打,那可是掉腦袋的事情。

    “禁軍丙二營軍功官參錄,天玄四年蜀涼行省明陽府韶音縣武秀才柴天諾,於直隸地區一戰殺匪五十餘,交首五十一,刀法、射藝雙絕,定功甲上。”

    嘶,縣令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這戰績着實驚人,但既是軍功錄事牌所記,那便絕對參不得假。

    如此說來,那幾十位潑皮還真是眼前之人獨爲,畢竟和苦匪相比,他們只能算是稚童。

    “柴秀才好本事,我大華將來必多一員猛將!”

    縣令雙手將牌子遞迴,有如此驚人的本領,柴秀才未來可期,再加上那軍功,值得敬重。

    事情說清,雙方談話的氣氛立刻輕鬆,縣令考教些許辭賦文章,柴天諾對答如流,即便是那些生僻少有人知的,也難不住他。

    縣令大人連連讚歎,借興拉着柴天諾來到書桌旁,指着自己之前撂筆的畫說:

    “柴秀才學識驚人,今日相逢即是有緣,幫某題詩一首如何?”

    柴天諾低頭看,原來是畫的一池荷花,略做思考,一手前世的七絕自然現於腦中。

    捉筆沾墨,工整楷書徐徐展開:

    “畢竟洛水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好字!”

    縣令忍不住驚歎,字體工整卻不呆板,一股獨特韻味直撲眼前,觀之讓人心怡,絕不次於那些書法大家!

    “好詩!”

    詩意看似簡單,可無窮碧與別樣紅相稱,立刻讓意境大增。

    縣令看向柴天諾的目光充滿震撼,武佔鰲頭文稱魁首,天玄四年的文武秀才裏,柴天諾當是絕塵。

    兩人再次坐下,不多時僕人奉上清茶,柴天諾問出了心中疑惑:

    “學生心中有一事不明,不知大人能否解惑。”

    “但說無妨。”

    縣令飲口茶水,笑着回答,不世出的良纔在前,他這前路人心中甚是高興。

    “大華律法森嚴,縣衙爲何對那些盜搶、結社之人不聞不問?”

    那日打完,柴天諾曾向鄰里瞭解過,花臂潑皮就是丙二街的一顆毒瘤,住戶經常遭受他們滋擾,過得苦不堪言。

    所以他很不明白,其他地界還好說,可洛水也算是天子腳下,爲何能容忍這種毒瘤存在。

    縣令先是一愣,然後笑了起來:

    “你覺得,那些鼠輩本事如何?”

    “仗勢頗大,人數不少,但,本事了了。”

    這句話柴天諾說的肯定,他就是當事人,最有發言權。

    “可還記得律法的規定?”

    縣令依然笑呵呵的問,柴天諾點頭:

    “大華律法,遇盜搶之徒,殺無罪!”

    “遇結社不良之徒,殺無罪!”

    “殺之無罪便是天刀,刀子都遞到手中了,卻還不敢出手,任由一羣溝渠中的鼠類欺負,那隻能說他們無能,活該被壓榨!”

    放下茶碗,縣令捋了捋頜下長鬚,眼中有寒光閃爍。

    “您是說?”

    柴天諾隱約有些明瞭縣令的意思,但有些不敢相信。

    縣令起身來到窗口,看着臨窗擺動的細柳說:

    “朝廷頒佈相關律法,卻並不處置鼠輩,就是要煉民血性!”

    “大華不需要拘拘儒儒之輩,需要的,是如你一般,敢拔刀相對的血性漢子!”

    說到這裏,縣令回身,眼神頗有深意的說:

    “持鋒在手卻不敢反抗不公,這樣的懦夫,大華要之何用?!”

    從縣衙出來,柴天諾心裏沉甸甸的,剛纔縣令的話語,讓他心中有了頗多猜測。

    朝廷之所以不清除那些潑皮鼠輩,就是和直隸地區的苦匪一樣,當成磨刀石,磨鍊百姓血性的磨刀石!

    再往下想,柴天諾確實覺得有些喘不動氣。

    連最底層的升斗小民都要打磨,朝廷準備迎接的戰爭規模,恐怕遠超想象!

    之後的日子,柴天諾每天夜裏打磨練字,白天則是努力賺錢。

    他是真沒想到,這偏僻至極的小巷,生意竟然相當不錯,平均每日都能有個三五兩的收成。

    只不過銀子稀少一般都是銅製大子兒,沒幾日的工夫便收了整整一袋子,喜得蠻兒那丫頭睡覺都要抱着,不然就睡不着覺。

    錢多了,生活條件自然拔高,沒幾日功夫,原本乾瘦的主僕倆,都變得圓潤了不少,畢竟那香噴噴的羊湯,是真的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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