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小山般的銅錢堆,柴天諾快瘋掉了,他真是沒想到,這銅錢竟然還有官鑄、西北鑄、私鑄之分。
而且每種銅錢的價格並不一致,官鑄是一,西北鑄相當於官鑄打九折,因爲裏邊摻了鉛。
而這西北鑄還算不得太麻煩,麻煩的是私鑄,好些的是銅裏摻鐵,不好的直接他孃的是鐵裏摻銅!
“不是,就這破玩意你還與我算四折?”
柴天諾使勁晃了晃手裏黢黑的不是銅板的銅板,氣的鼻涕泡都出來了:
“你瞅沒瞅見,這貨色生的鏽都是黑的,純黑的!”
“這他娘是純粹的鐵片子好不好?!”
柴天諾一邊吼一邊揉額角,都快被氣炸了。
“要不,算你三折?”
主事會計猶猶豫豫的伸出三個指頭,柴天諾大手一揮:
“甭來這套,我只要銅大子兒,不要鐵片子,麻溜的於我翻找!”
“九萬多枚啊,找到明個早上也湊不出來。”
會計們看着銅錢山哭了。
“兩折,不然你們就給某翻!”
一個時辰後,可算把銅錢領了出來,柴天諾看着手裏的幾個超級大袋子連連嘆氣,他孃的,雖說九萬枚變成了十幾萬枚,可自己這心裏咋就覺得那麼膈應吶?
“柴秀才,酒量如何?”
柴天諾剛出大門便遇到了趙九斤,趙營頭別的啥話沒說,直截了當的問能喝酒不。
柴天諾想了想,點頭又搖頭:
“能喝是能喝,但是不會。”
“......這話怎麼如此彆扭?”
趙九斤忍不住撓了撓下巴,柴天諾咧嘴說:
“之前也曾與人喝過,但光喝不醉,所以,不會飲酒。”
這傢伙,狂的沒邊了,自認酒量驚人的趙九斤指指集市方向:
“和我練練?”
“輸了的付錢!”
“沒問題!”
燦爛的笑容浮上柴天諾臉頰,有人上趕着請客,那必須得去。
“頭兒,兔子洗好了,上好的豆料也喂足了,好傢伙,雞蛋整整吃了二十個!”
老不死的幾人也跟了過來,柴天諾滿意的拍拍胭脂兔的脖子,不錯,洗得確實乾淨。
“把錢袋子與我送回去,交給我家蠻兒,你們自己數大子兒,啥成色的都有,鐵片子也有。”
老不死的撇嘴,那自然要官鑄的大子兒,鐵片子忒不值錢了。
“頭兒,營頭說你是老鬼哨的傳承,真的假的?”
老不死把柴天諾拉到一旁小聲問,大羅小羅他們仨則是滿臉期盼的望着柴天諾。
柴天諾忍不住瞅了瞅正在逗弄胭脂兔的趙九斤,心想消息還挺靈通。
輕輕點頭,柴天諾笑着說:
“算是,我的武道半師便是老鬼哨的營頭,武學上舍的刀術教習,也是鬼哨出身。”
幾人臉上驟然升起興奮的表情,牽着馱滿錢袋子的胭脂兔邊走邊激烈的說着什麼,看的柴天諾只想笑,未曾想,鬼哨的影響力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大。
到了集市,柴天諾吃了一驚,他是真沒想到,一個前沿小城竟然如此熱鬧。
找一處臨街支起的羊肉攤子,趙九斤讓老闆先上半扇燉好的羊肉,然後笑着問柴天諾:
柴天諾看看一旁大大小小的酒罈子,直接問老闆:
“掌櫃的,你那大肚罈子,裝的幾斤酒?”
“整二十。”
老闆一邊忙着舀湯叉羊肉,一邊笑呵呵的說,趙營頭出手闊綽,今兒賺頭肯定小不了。
“先來兩壇,我倆潤潤腸肚。”
噗,趙九斤喝到嘴裏的茶水全噴了出來,二十斤烈酒,腸肚該被燒穿了吧!
老闆聞言也是手腳連抖,苦笑着說:
“這位大人,那可是邊城燒,酒烈着那,莫說二十斤,五斤下肚就能把人燒死。”
“這麼烈?”
柴天諾挑眉,老闆使勁點頭:
“就是這麼烈!”
“就它了!”
柴天諾一拍桌子,喜滋滋的說:
“酒是割喉刀,若沒那烈性,喝起來不就成馬尿了嗎!”
趙九斤感慨,好懷念的說法,不過已經很長時間未曾聽到了。
看到老闆發呆,柴天諾直接自己動手取了兩壇,一罈放在趙九斤面前,一掌擊碎自己那壇的泥封,沌沌沌一氣灌下了大半罈子。
“痛快!”
“校尉大人喝,這酒屬實不錯,一口下去腸肚全熱了起來。”
“......某,甘拜下風!”
趙九斤額頭冒了汗,第一時間投降,這已不是酒量的問題,眼前這貨就一饕餮,自己根本無法與他相比!
“我就說嘛,我不會喝酒。”
柴天諾呲牙一笑,從剛端上來的瓷盆裏割下塊扇排,大口吃了起來。
趙九斤歎服的豎了個拇指,真的服了,你說那麼多酒喝到哪裏去了,肚子也不見半點凸起。
喫喫喝喝間,趙九斤問起了過往,這也沒啥可隱瞞的,柴天諾照實了說,屬實把趙九斤驚着了。
身體孱弱因奇遇而變,由文入武吊打一片,聽起來簡直就跟話本一樣!
“曹營頭,如今過得怎樣?”
趙九斤終是問到了最關心的事情,不止是他,西北老邊軍,哪個不想知道當年那位能文能武的傳奇,現在到底如何。
一說到這裏,柴天諾便來了興趣:
“曹叔現在好着哪,我跟你講......”
柴天諾把曹福的事情一五一十講了出來,尤其談到買媳婦之事,更是樂的他不輕。
趙九斤聽得直咧嘴,這種給自家師父買老婆的,還真是聞所未聞!
“你可知,曹營頭他們爲何不願回來,當年鬼哨到底出了何事?”
“西北邊軍,都在盼着他們回來。”
輕輕泯了口酒,趙九斤眼中滿是渴望。
柴天諾想了想,疑惑的說:
“我聽聞鬼哨已經重建,曹叔他們回不回來,應該沒啥影響吧?”
“差遠了!”
趙九斤一口飲盡碗中酒,苦澀的說:
“老鬼哨是虎,新鬼哨是貓,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沒了那些前輩,王庭精銳與丘陵地區根本無人可擋,如今那些地方,已經被草原王廷控制了大半。”
柴天諾想了想,輕輕搖頭:
“回不來了。”
“爲何?”
“具體原因我也不知道,不過李義川李老叔曾說過,鬼哨還存世的,恐怕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