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王廷陰山衛將軍鐵木圖打開面甲,面無表情的看着悽慘屍體,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被箭矢射死者共八人,除一人外,其它均爲胸口中箭。”
“從幾人傷口還有箭矢飛行散落位置判定,對方一定是位射鵰手!”
大什隊長異常肯定的說,將軍想了想,疑惑的問:
“西北,可有射鵰手?”
“沒有。”
旁邊一位留着草原人中少有長辮的青年軍官搖頭:
“西北人近戰不錯,但弓術屬實差了不少,那位和您齊名的種行信,三十丈距離便上不得靶,更遑論他人。”
“這麼些年,他們就未曾培養出一個射鵰手?”
“真沒有。”
青年軍官再次搖頭:
“曾有位薩滿說,這是欲樂天對他們的詛咒。”
欲樂天的詛咒,鐵木圖頗有些意味的提了提嘴角,接着點頭,示意大什隊長繼續說。
“將軍,您看這幾具屍首。”
大什隊長指了指幾具殘破不堪,大部變成碎渣的屍首,面上的表情異常冷峻。
鐵木圖下馬,站在屍首旁觀察許久,眉頭高高皺起:
“看這模樣,應該是被鈍器活活打碎,下手之人不是高階武夫,便是宗師!”
青年軍官看的連連咋舌,如此力道,簡直恐怖到了極點。
“什麼時候,西北來了這麼兩位高手?”
鐵木圖疑惑的說,肯定不是西北邊軍內部起來的,草原王廷的探子,對西北邊軍中的佼佼者瞭若指掌,若有變化,一準會第一時間發現。
“將軍大人,不是兩人,是一人!”
大什隊長肯定的說,然後轉身指了指遠方:
“從馬蹄印跡能清晰辨出,射鵰手和這位近戰高手,同爲一人,且下手極狠!”
“……張木林,看來西北的氣運,還是未曾徹底斷裂啊。”
鐵木圖感嘆的說,青年軍官苦笑:
“這次回去,八成會挨大薩滿熊。”
“先是關乎王廷崛起的聖物被大華蠻子奪取,今日又被西北邊軍搶回了生符,我等屬實讓他老人家失望了。”
“那隻能說是命裏沒有。”
鐵木圖哼了一聲,作爲草原王廷的高層軍官,其實都很厭煩薩滿教的指手畫腳。
“若那些沒用的薩滿能早點推算出生符的方位,何至於發生此事?”
“聖物讓大華奪了,一次便抹殺大魏大夏數萬精銳,讓原本窘困的大華驟然翻身。”
“歸根結底,還是石碑奴自己的問題!”
身爲陰山衛右郎將的張木林尷尬的咧嘴,心道這話也只有將軍您敢直言,也只有您敢直呼大薩滿的俗名。
“上馬,撤!”
鐵木圖利落上馬,趟過兩界河跑向遠方。
“將軍,真的不再尋找了?”
張木林大聲詢問,鐵木圖頭也不回的說:
“有那個時間不如壯大自己,某王廷大軍,何時成神棍下屬了?!”
王廷騎兵同時調轉馬首,跟隨自己將軍奔向西北。
路過兩側謹慎戒備的西北騎兵時,鐵木圖大聲衝他們吼道:
“轉告你們將軍那蠻子,月圓之夜某在鎖龍關等他飲酒,若是不來,某便要行往西北了!”
土木堡旁的大水槽,老不死幾人用水瓢舀着水費勁的洗刷胭脂兔身上幹掉的血漬,留下的血水把周圍染得一片血紅。
“這味道也太燻人了,真不知道咱們頭兒,這一路是怎麼忍下來的。”
大羅小羅不愧是關內韃子出身,伺候大牲口的手藝那是一絕,平日傲氣十足不拿正眼看人的胭脂兔,見到他們便像見到了親人,舔舔這個蹭蹭那個,如同一隻家貓。
“你說咱們柴頭到底是何出身?”
這正打掃着,老不死的突然問了一句。
大羅三人忍不住一愣,小襖子眨巴眨巴眼說:
“不是說的很清楚嗎,頭兒是武學上舍的武秀才。”
“……有那麼簡單?”
老不死的皺眉,拍拍胭脂兔的脖頸說:
“先不說別的,就這匹赤紅胭脂兔,整個邊城衛便找不出一匹能與之抗衡的吧?”
“如此神駒,是一個普通秀才能弄到手的?”
大羅三人愣住了,這話,說的很是在理。
“再有,整個大華能有多少射鵰手?”
“絕對超不過一個巴掌!”
“再加上頭兒那堪稱恐怖的近戰戰力,大華,又有幾人能夠比擬?”
老不死繼續分析,三人忍不住倒吸涼氣,大羅有些猶豫的說:
“難不成咱們頭兒,是朝廷哪位將軍的子嗣?”
“我懷疑,咱們頭兒,是李成瀾大將軍的私生子兒!”
老不死的擠眉弄眼的說,看到衆人不信,急忙解釋道:
“我曾聽人說過,李成瀾大將軍的坐騎便是赤紅胭脂兔,且他年輕時神力過人,咱們頭兒豈不與他一模一樣?”
三人再次倒吸涼氣,如此說來,保不齊真是那樣!
“……”
趙九斤拉達着臉看着眼前這四位碎嘴子,心中也是歎服,竟敢往大華軍方第一人身上胡扯八道,這膽子也是沒誰了!
“老不死的,下次再聽到你胡咧咧,某打爛你屁股!”
“營、營頭!”
四人急忙行禮,趙九斤拍了拍胭脂兔的脖頸,皺眉問道:
“這是出了什麼事,馬身上怎麼這麼多血?”
趙九斤剛從邊城回來,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
老不死趕忙把兩界河的事兒說了個一清二楚,然後又把柴天諾軍功錄事牌上的事兒說了個清清楚楚,趙九斤也是被嚇了一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此短的時間殺瞭如此多的人,簡直就是天生殺神!
今兒應將軍招去了邊城,聽聞柴天諾的來歷已是甚爲震驚,可如今聽了老不死的訴說才發現,這位武秀才,遠比將軍的描述還要厲害!
“好,甚好,不愧是前輩們的弟子,我西北,又出一員虎將!”
趙九斤滿臉的欣喜,見到碎嘴子們滿臉迷糊,忍不住瞪了他們一眼:
“莫在那裏胡扯八道,告訴你們,柴秀才不是外人,他的傳承,來自老鬼哨!”
扔下四位滿臉驚喜的碎嘴子,趙九斤大步離去,今兒高興,必須和柴秀才,好好喝上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