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天諾嘴角輕翹,手掌也是微微用上點氣力,一如小時,受了委屈害了怕的玉珍兒,總喜死死攥着自己的手,哪怕骨節僵硬皮肉泛白都不松。
“等下我與你些散碎銀兩,到了集市女人家的私己物件多備些,你和囡囡的衣物也買全了,其它不用管,被褥家裏都有。”
“晚上好好與我說說,你在這方世界的境遇!”
“嗯!”
看着柴天諾的側身,柳玉珍禁不住笑,可還是有些不敢相信,難不成,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
“大先生好,這位是?”
入了集市,立時有無數人上前打招呼,見柴天諾牽着婦人手也不避嫌,懷裏還抱着孩子,都以爲是他妻兒。
心中納悶卻是無法消除,怎從未聽說柴大先生已經成家?
“我妹子,尋了多年,終於找到了!”
柴天諾斬釘截鐵的說,他人看着遠去身影,有些瞭然的點頭,別說,長得確是很像,都標緻的緊。
柳玉珍見一路招呼不停,既有腳伕力巴也有衙役官家,皆面帶尊敬,忍不住望向於夢中走出的兄長,難不成,夢裏所見都是真的?
可那終究是夢裏,現實裏,兄長到底是何身份。
割幾斤肥瘦相間五花三層的連皮肉,取一套滷製好的燈籠掛,然後將做好的麻糖也稱一包,過年準備的物件都買全,又與囡囡嘴裏塞上糖瓜,柴天諾領着這世界的家人,笑嘻嘻的回返浩然書院。
“哥,我在夢裏夢見你能飛天,可是真的?”
柳玉珍攥着柴天諾的手,好奇的問,夢裏所見有些極其真實,有些卻又極不真實,打小便不消停的夢境讓柳玉珍痛苦不堪,無數次懷疑自己得了瘋症。
如今得見兄長,知曉那並非是夢,卻是讓她更加恍惚不明白其中緣由,自己的人生,爲甚這般獨特。
“未墜落這方世界前自然能飛,如今已是凡軀,想要飛天卻難嘍!”
柴天諾搖頭,到了浩然書院,柳玉珍驚喜望向柴天諾,驟然明白自家兄長爲甚那般受人尊敬,原來卻是這段時間風頭正火的柴大先生!
因下午有課,中午簡單吃了頓,柳玉珍帶着囡囡沐浴更衣收拾房間,柴天諾則準備開課事宜。
如同換人般的柳玉珍抱着囡囡坐在遠處,聽着教室傳出的朗朗書聲,但覺心神從未有過的安逸。
孤苦伶仃數十載,終於有了家。
“孃親,你爲什麼叫大叔哥哥?”
囡囡疑惑的問,柳玉珍搖頭輕聲說:
“不是大叔,那是你舅舅,從夢裏走出的,舅舅!”
酉時下課,學生與旁聽衆人都見到了容顏出衆的母女,本以爲是大先生的妻女,一聲親切舅舅衆人瞭然,原來是大先生的妹子與外甥。
晚上是團圓飯,肉食已經備好,院子裏有時令果蔬,柳玉珍搭手柴天諾親自下廚做了桌色香味俱全的佳餚。
柳玉珍連說太多浪費,柴天諾笑了:
“今個兩弟子要來,陳山能喫,保證剩不下。”
將近戌時,蒲無兩陳山扛着兩棵腰粗大樹下了山,早已答應的事情三人忘得一乾二淨,前兩天柴天諾冷不丁想起這事,便讓他們趕緊操辦,再敢誤了家法伺候。
還未進門蒲無兩便咋呼起來,未成想先見到的不是自己師父,而是一個水靈靈的小囡囡。
“小傢伙,你是哪裏來的,莫不是師父買的小書童,怎麼還是個母的?”
蒲無兩掐掐囡囡臉蛋,好奇的問,小囡囡也被蒲無兩妖豔的面孔驚住了,只是呆呆看着也不開口。
“便你會胡說八道,那是我外甥女萱萱,過來拜見你們柳姨!”
柴天諾端着碟子出來,一眼便看到蒲無兩扯着囡囡臉蛋往兩邊拉,上手便是個腦崩,
兩方見面都是驚豔,一方感嘆人間煙火怎能生出如此標誌美人,另一方也是感嘆,兄長弟子不愧傳說中的魑魅,女的妖豔男的俊朗,世間真是少見到。
“玉珍兒說說,這些年你是如何過來的?”
柴天諾與柳玉珍夾一筷子燒肉,輕聲問。
柳玉珍看着肥嘟嘟的肉塊皺眉:
“哥,我喫不進葷腥。”
“喫不進也得喫,瘦的都快只剩骨頭了!”
話說完兩人同時一愣,緊接又同時笑了起來,胡喫海塞的三小輩臉上盡是懵色,有甚好笑的?
玉珍兒打小喫不得葷腥,若林先生和柳夫人便由着她,畢竟不是前世,大世能喫的上肉的時間極少,有許多貧困人家便是一輩子恐怕都沾不得一絲葷腥。
可來自前世的柴天諾理念不同,肉是甚,蛋白質啊,必須喫!
家中便經常看到那般場面,玉珍兒跳着腳的跑,柴天諾端着飯碗追,怎地也要往她嘴裏塞幾塊肉。
笑着笑着柳玉珍便哭了起來:
“哥,我夢裏整日能看到你和爹爹孃親,還有另一個我,爲甚你們便把我一人扔在這裏?”
見柳玉珍哭的傷心,柴天諾緊忙遞過一張生宣,苦笑着說:
“若是知道你一人在此,便是想盡辦法某也會接你回去,若不是我衝上天界與仙君大戰最終隕落,真是未曾想到你能在此。”
蒲無兩和陳山聽得一頭霧水,實在忍耐不住開口問:
“師父柳姨,您二位能不能別光顧着自己聊,怎地也的與我倆說說清楚啊!”
柴天諾也不瞞着,把事情說了一下,蒲無兩立時倒吸涼氣:
“莫不是和師父您一樣,柳姨也是被人打碎真身掉入這方世界,只有分身得以倖存?”
“哥,到底出了甚事,你將將便說隕落,倒地怎麼回事?”
柳玉珍也出聲追問,柴天諾擺擺手:
“一件一件的說,玉珍兒你先說說在這裏的經過。”
柳玉珍苦笑:
“打我懂事便在乞討流浪,從未有過親人,過得真的很苦,無數次差點餓死,甚或被野獸喫掉。”
“支撐我活下來的,便是每次入眠,都能看到你與爹爹孃親,還有另一個幸福的我。”
“與那時的我來說,夢裏遠比現世溫暖的多。”
聽聞此言,柴天諾忍不住嘆氣,玉珍兒真的受了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