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天諾沉默,木棉花世界已然瀕臨破滅,怕是走不過一個完整輪迴。
“把山精灌入虛空,小心些,萬萬不能墜的深了!”
一隊仙家落到不遠處,打頭仙人大聲說,手中不停結着法印,其他仙人扛着幾根沉重的龍竹小心傾瀉,金燦燦的沙子緩緩灑落,原本被虛空侵襲的大地徐徐升起。
柴天諾有些驚奇的看着眼前一幕,有些不明山精是何物,竟能填補虛空,便慢慢走了過去。
仙人們忙的聚精會神,便柴天諾到了身邊也未發現,直到見一隻手與旁伸出取了些許山精,這才猛然一驚。
“你是……”
一襲白衣的柴天諾氣質與他人不同,讓人見着便心生好感,雖說他的舉動很容易破壞正在做的填補活計,但打頭仙人還是耐着性子問。
“不過坊間一教書匠。”
柴天諾輕笑,細細分辨手中金沙,很快明瞭,竟是採山脈精髓凝練而成,看似小小一把,至少相當於一條小山脈!
“這般取用山巒,與世界損傷怕是頗大。”
柴天諾一邊說一邊將手中金沙撒入虛空,未施展任何法術,卻半點未有浪費,緊貼着虛空表層附着,大地立時遠遠擴張出去。
只這一手便讓衆仙家心中一顫,這般舉重若輕的操持,已然涉及到大道法則,眼前所謂的教書匠,怕是世間罕見的仙
家大能!
衆仙家緊忙拱手,如何稱謂卻是不知,畢竟境界差的老遠,喚一聲道友,總有些貶低的感覺。
“讓大能看笑話了,我等本事淺薄,想要阻止虛空侵襲,也只能用這般手段。”
“雖說山嶽漸少,可若是不緩滯,恐怕西涼便沒有落足之地了。”
打頭仙人苦笑着說,柴天諾擺擺手,將將只是陳述,其實與他們來說,這笨辦法反倒最有用。
畢竟整個世界都在崩裂,用些無大用處的山巒緩解,也算是一種可取的辦法,且效果不錯,終究等到自己這個破局者的降臨。
“你可是姓柴?”
柴天諾看着打頭仙人,目光柔和的緊。
“正是,後進姓柴名魯山,祖上乃是赫赫有名的長刀武聖,說來也是慚愧,上千年修爲卻只得真人,屬實落了祖宗的威名。”
柴魯山苦笑着說,祖上長刀大俠所處亙古蠻荒時代異人爭鋒,之後天地變,異人消失仙途開,讓凡俗有了躍龍門的機會。
只是仙凡之別天大,能褪凡入仙的少之又少,世上數得上名號的大多都是長刀武聖後人,幾位翹首元嬰老祖更是柴姓直系。
於,柴姓便是天驕,可自己這般入了仙途的千年真人,還真是少見。
“修爲算不得甚,便你如今作爲,你那祖宗知曉定然欣慰不已。”
柴天諾笑着說,柴魯山咧嘴,話是好話,可聽着總有些彆扭。
“咱們柴家人啊,總是有些他人不及的擔
當。”
望着眼前一望無際的虛空,柴天諾感慨的說,柴魯山立時精神一振,原來眼前之人,竟然也是同宗!
“與那個整日介想着不勞而獲的小胖子相比,你的所作所爲令某欣慰。”
“……夫子果非常人,所爲世界內外,不過一念之間。”
伽藍大師讚歎,木棉花被浩然裹挾,在他注視下慢慢變淡,最終若幻象般消失。
一方世界本體被莫大力量拉入這方世界內部,如此相駁的結果,已然超出他所能揣摩的邊界。
“想當年初見時豔麗無比,這般模樣屬實讓人心碎。”
柴天諾輕撫花瓣,鏡花界溫良國人具擡首,見空中有五彩霞光閃爍,一朵山嶽般大花冉冉落。
木棉花世界裏,柴魯山等仙人喫驚的看向柴天諾手中花,只是輕撫,原本枯萎的花朵立時變得明豔,如同枝頭將將含苞。
不知來處水霧從花朵急速涌出,化作濛濛細雨籠罩天地,原本侵蝕大地的幽暗虛空彷彿燒紅鐵板上的水珠瞬間蒸騰消失。
已經消失許久的大地再次顯現,記憶中的西涼國都上京,赫然聳立!
“您、您是……”
柴魯山有些結巴的問,便這般手段已經超出他的認知範圍,心肺忍不住劇烈跳動,柴家人且還有這般手段,會是誰?
“某便是柴天諾,小子,好好守護我們的血脈之
地。”
衝不知多少代後的孫子笑,柴天諾與世界消失,衆仙家立時沸騰:
“噫籲嚱,竟然是武聖親臨!”
“難怪有如此大的威能,直接將虛空抹消。”
柴魯山未有言語,看看手中突然出現的玉瓶,趴伏在地行五體投地大禮,得見祖宗,無上榮幸!
“轟~~~”
在溫良國所有人的注視下,山嶽般木棉花落入清靈之水,迅速張開,一方世界浮現,與溫良國隔十里相望。
柴天諾現身浮屠,伽藍大師起身行禮:
“謝夫子拯救蒼生。”
柴天諾回禮搖頭:
“應該是某要謝你與佛陀,某血脈得傳承,便死,也無憾了。”
聽聞此言伽藍心神猛震,忍不住擡頭望向柴天諾,見他面上,卻是明悟的笑。
離開浮屠前,柴天諾一指點下,便聽地宮深處傳來痛苦吼叫,並有恐怖氣息傳來,數息後聲音消散,氣息也隨之不見。
伽藍大師面露喜色,合掌道謝。
七級浮屠之所以建,便是爲了封堵妖魔祕境,佛骨鎮壓化戾氣爲生,得到的便是木棉花幻境。
如今木棉花已被柴天諾收走,妖魔祕境立時涌動,卻被柴天諾一指點碎,整個祕境墜入虛空,所有妖魔盡數消亡。
“某行事中正,救一世便毀一世,也算不偏不倚了吧?”
柴天諾笑呵呵的說,伽藍大師認真點頭:
“夫子掌天地中正,行事自然不偏不倚!”
聽聞此言柴天諾哈哈大笑,這纔是他喜歡的真正佛家
大能,不迂腐,所謂立地成佛便是虛妄,善便存惡便消,如此而已。
“夫子可是要回大華?”
伽藍大師輕聲問,柴天諾搖頭:
“總要見過大僧正纔好,還有我那如虎孩兒,也不知如今何等模樣,怎地也是要見上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