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四郎朝她遞去一杯茶,茶香有除去體內軟骨散之功效,柳夢覺接過,也不管熱茶是否燙嘴,一口飲盡,隨即雙掌運氣,淺粉靈力週轉,將體內殘餘的軟骨散排出。期間小丫頭秀氣的眉頭死死皺着,也不知這杯茶裏,可有什麼別的迷藥,段四郎使用迷粉的手段高超,令人防不勝防。
男子緊盯着她的面容,見她皺眉苦惱,心浮氣躁,眼底劃過一絲玩味笑意,不由搖頭,嘆道:
“可惜啊,真是可惜。”
柳夢覺朝他投去疑惑的目光,後者繼續,“今早那男子可是你心上人?他也真是呆頭呆腦不解風情,你如此嫵媚動人,爲何他卻無動於衷呢?白費了你對他一片癡心,真是可惜。”
“關你何事!”小丫頭眉頭豎起,談起她對洛無儔的心意,就好似被人觸了逆鱗一般,又重重解釋:
“我告訴你,我對洛無儔從未有過半分情意!以前是,以後也是!”
段四郎忽而愉悅笑出聲,其聲爽朗,眸子轉而移到門邊,透過緊閉的房門望向門外僵住身子的男人,低低道:
“是麼?這樣就更有意思了。”
柳夢覺順着他的視線望向門側,心間忽而一陣忐忑不安,房門被風吹開,冷風灌入室內,茶冷紅紗搖,紅纓珠簾叮咚相撞,一室沉寂。
男子直直佇立門口,桃花眼不帶感情盯着牀邊瞪大杏眸的柳夢覺,俊朗的面容沉下,一張愛笑的燦爛面容好似寒霜染地,淒涼冷清,額前一縷長髮勾勒男子俊臉立體輪廓,勾起嘴角一絲冷笑:
“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擔憂小丫頭被奸人哄騙,身處險境,散下銀錢派人四處尋找。他內心焦灼,將柳驚鴻拋之腦後,心慌意亂,六神無主,焦急萬分,坐立不安,誰知尋到此處,卻聞她言:
“我對洛無儔從未有過半分情意!”
原來如此啊,他好像被人狠狠扇了一耳光,渾身僵硬,一向混沌不堪的腦子忽而清醒頓悟,他何必要如此擔憂,她能與初見一面的男子私會房中,侃侃而談,若無他貿然打擾,想必二人愈發交心成知己吧。
可笑,太可笑了!
洛無儔嘴角冷笑倏而收斂,面容陰沉,無情桃花眸冷冷瞥她一眼,拂袖而去。
柳夢覺呆愣當場,這到底是何種狀況?明明夢境裏的未來被篡改得面目全非,爲何在這小寒的節點處,一切都步入正軌,悄然發生了?
爲何洛無儔明明未曾知曉真相,卻依然獨自一人尋了她來?
段四郎望着空無一人的門口,又轉眸看向面色蒼白,神情低落的柳夢覺,不由撐起手臂,單手支着腦袋,問:
“他好像生氣了,你不追出去嗎?”
柳夢覺別過臉,心裏亂糟糟的,只低聲回答,“有用嗎?”
段四郎挑眉,“男人生氣的時候,怕是比女子更絕情,眼下追出去,恐怕也解釋不清了,搞不好你們二人關係還會決裂,暫且等明日再同他說吧。”
話音剛落,左手三根朱雀針直直朝他飛出,段四郎一口茶噴了出來,飛快躲閃,無辜出聲:
“還來?有完沒完?”
“你做盡傷天害理之事,誰允許你安穩度日的?今日要麼殺了你,要麼送你進鎖妖獄關一輩子!”
柳夢覺旋身,額間硃砂紅光大溢,靈力翻涌,以壓倒性的優勢壓制對面男子,紅翎鞭甩出,纏住男子身子,令其無法動彈。
“哎哎哎,你聽我解釋啊!我未曾毀過女子清白,只是幫她們獲取自由與幸福啊!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是我段四郎的職責所在啊你懂不懂?”
小丫頭懶得聽他講廢話,左掌粉色靈力波動,掌心一根朱雀針浸透所有靈力,射向男子心口,這一針,足可取他性命。
噌——
一道低低的琴音響起,金色聲紋盪漾開來,彈開呼嘯而來的朱雀針,柳夢覺斂眉,眸子移向門口,沒料到這採花妖竟還有幫手。
只是,爲何是琴三姑娘?
“三姐,快救救我啊!”段四郎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琴三一現身,便扯着嗓子嚎。
“三姐?這是你弟弟?”小丫頭疑惑,琴三的弟弟竟是個採花妖怪?
“柳姑娘,此事皆是一場誤會,這是我鎖妖獄第四位守獄人,段四郎。”
小丫頭收了紅翎鞭,四郎齜牙咧嘴揉了揉發疼的手臂,那紅翎鞭纏得真緊,可疼死他了!
“守獄人?可他明明就是個採花妖啊!”
“不瞞你說,我四弟曾得紅線仙月老指點,任人間小月老一職,負責世間男女感情一事,替其牽引紅線,結下一段姻緣。至於採花妖,實則是江南城曾有一富家千金小姐,心儀救了她的窮酸秀才,但那千金小姐被許給一位高權重的將軍,在大婚當日,我四弟化爲採花妖擄走了那小姐,令其與秀才遠走高飛。之後傳言採花妖擄走女子,毀其清白,實則皆是幫助癡男怨女終成眷屬。不過,也有奸邪之人冒充我四弟爲非作歹,姑娘切莫聽信謠言,還需查清真相。”
柳夢覺目瞪口呆,不由望向段四郎,後者一副傲嬌模樣,氣鼓着臉,不願理睬她。小丫頭做夢也沒想到,真相竟是如此,她有些不好意思,遂賠笑道:
“真真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
可是她的夢境裏,這採花妖確實欲對她行不軌之事啊,她再次審視了段四郎一眼,這才發現端倪。
不對!夢裏那採花妖面帶獠牙面具,皮膚古銅色,不似四郎潔白無瑕,如此說來,真正的採花妖依舊留在城內,逍遙法外!
夢境裏那採花妖小寒夜擄走了煙雨樓裏作爲舞姬的她,而現實中,煙雨樓的絕世舞姬換做了柳驚鴻。
“糟了!我師姐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