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易政一到教室就看見許木筱伏着身子在膝蓋上寫些什麼。
他探頭一看,是在畫畫。
“喲,你居然還會畫畫!”
突如其來的聲響一時驚到了許木筱,她身子打了個急轉彎,心臟撲通撲通地跳着:“嚇死我了!”
許木筱挺直的身子讓席易政看畫看得更清晰了些。
上面畫的是一個動漫風的小女孩,不過還沒畫完,只有頭部。
“畫得不錯呀,以前學過。”
“沒,自學的。”
“有這底子怎麼不去學呢?”
許木筱心裏咯噔了下,笑靨漸失,心裏像是被什麼堵了一下,突然有些順不過氣來。
但很快,她又恢復原樣。
“我媽不太想我去學。”
曾經她的第一志願是當一名服裝設計師,因爲她打小就對畫畫感興趣,她在這方面確實也有些天賦,看到什麼東西都能以很高的還原度將其描繪出來。
她初中那會兒也有和許彩商量過,但許彩不同意。
不過,她現在已經不想啦。
只是有時候手閒也會畫兩張,譬如現在。
“哎,你要不畫個我唄?”席易政問。
“可以啊,不過我不會素描,只會畫這類的。”許木筱將手上的紙豎起,指了指上面的動漫人物。
“行啊,這樣就很好看了。”
被誇獎了,許木筱心裏高興。
她又轉頭問顧殤:“顧同學,你要不要…”
話還未盡就被打斷:“不要。”
許木筱撅起嘴,耷拉了下肩膀。
不要就不要。
因爲頭低久了脖子酸,許木筱就把紙張放到桌面上,繼續完成畫一半的畫。
“你在畫你自己?”
“嗯?”
許木筱看向突然開口的顧殤,他的眼睛正盯着紙上的小人。
他沒講錯。
她確實是在畫她自己。
只是上面沒畫出任何一點與她有關的特徵,他是怎麼看出來的?
像是聽到了她心中的疑問,顧殤又道了一句:“她在哭。”
人物上的眼角確實有一滴不明顯的淚,是她特地加上去的。
因爲她心情不好。
可爲何顧殤僅憑這一滴淚就認定是她?
“我很愛哭嗎?”
“說不準呢。”
“…”
“我沒有很愛哭。”
“隨便你。”
“…”
果然,每次和大神聊天都能被聊死。
她盯着紙上的那滴淚好久,她都沒在他面前哭過呢。
況且,她也沒有很愛哭吧。
至少現在沒有。
數學課上。
許木筱聽得認真,生怕一走神就不知道周老師講到哪兒去了。
而且她瞭解周老師,這人教學能力強、性格也好,優點簡直數不勝數,但唯一的一個缺點就是愛提問,尤其喜歡提問那些眼神迷濛、飄忽不定的同學。
這不,周老師又將一道選擇題投放出來,準備尋找一位幸運兒來回答。
許木筱認真掃了眼題目,又拿起筆計算。
結果算完擡頭一看,上面沒一個答案和她一樣的。
她湊近了顧殤幾分,嘴脣翕動,咬着牙,儘量不讓人發現她在講話:“這題選什麼?”
也不知是沒聽見還是裝作沒聽見,顧殤沒吱聲。
許木筱又繼續問:“選a嗎?”
“選b嗎?”
“選c嗎?”
“選d嗎?”
“…”
顧殤依舊不爲所動。
沒辦法,她只能換個人求助。
她身子靠後,貼到席易政桌上,聲音輕輕的,但足以讓他聽見而周老師聽不見:“選哪個?”
結果身後也是一片寂靜。
嗯?
不應該啊?
許木筱疑惑地稍轉身,正好撞上白英那對別有深意的眼睛。
“上課不能討論問題哦。”
白英是笑着說出的,可她卻絲毫聽不出她話裏的笑意。
她身子僵直着,呼吸近乎停滯:“好的,老師。”
也是這一瞬的回頭十分倒黴的被周老師捕捉到了,於是她十分幸運的成爲了那位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同學。
“科代表,你選什麼?”
“選…選…”許木筱僵硬地起身,氣都快斷了,她怎麼知道選什麼!
或許她應該是對數學最一竅不通的數學科代表了吧!
白英在身後,外掛被強制停止使用了。
顧殤又不理她。
“選c吧。”
不會就選c,準沒錯!
“你確定嗎?別用吧,老師想聽準確點的。”
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這是在詐她,讓她把對的改成錯的?
還是她真的選錯了?
猶豫之時,她突然聽到桌子被叩響了一聲。
只有一聲。
是顧殤發出來的,聲音很輕,但她聽見了。
是有意之舉還是隨便叩的?
“選…a。”
“不改了?”
又來!
算了,聽天由命吧!
“不改了。”
“看來科代表的數學還是有進步的嘛。請坐,這題就選a。我們來看下…”
呼…
好像又被大神救了一回…
她目光落到顧殤身上,他兩眼筆直地盯着前方,神色沒什麼起伏,依舊是如往常那般。
她收回視線,也看着前方認真聽講。
一下課,等白英出去後,許木筱手臂平鋪在桌面上,目光卻始終向着顧殤:“顧同學,你剛剛怎麼突然就幫我了?”
“你多想了。”
什麼意思?
所以,他真的只是隨便叩的而已?
那她運氣也太好了點,迷迷糊糊就猜對了。
“我只是在幫我自己。”
“啊?”
“白英讓我輔導你,如果輔導到你連這種簡單題都回答不上來,我又要被叫過去。”
“哦…”
莫名有點失落是怎麼回事。
不過也沒關係呀,至少顧同學幫自己了嘛。
嗯,大好人。
晚自習結束後,許木筱因爲早早完成了作業,就打算早點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