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姐，金峯小區離你們小區遠嗎？”
林意眼皮子沒掀一下，手裏的動作不停，隨口應道：“挺近的，也就拐個一兩條街的事。”
難怪那天會在半糖遇到他們。
她又問了句：“明天半糖會營業嗎？”
“好像明天下午就恢復營業了。”
她知道該聊什麼了，打下幾個字：顧同學，明晚有空嗎？
顧殤或許是在忙，好半會兒纔回消息。
顧殤【有事？】
許木筱【我有幾道數學題不會，如果你明晚有空的話就到半糖一塊兒學習吧】
又是間隔了好一段時間。
顧殤【可】
“耶斯！”許木筱握拳竊喜。
窗外的煙花聲再次響起，她打開窗戶，幾縷晚風吹進，涼涼的。
樓下電視的聲音也隱隱傳了上來，或許是各家各戶都已經聚完了，村子又重回熱鬧。
許木筱看了眼時間，不到八點，離跨年還有四個多小時。
她每年都會熬到零時，然後準時在空間發一條“新年快樂！”的說說。
感覺站久了腿有些酸，她也學林意躺到牀上。
她反反覆覆地看着自己與顧殤爲數不多的聊天記錄，大多都是關於學習的。
似乎除了這個話題，就沒別的話題能聊了。
不過她好像也不怎麼了解顧殤，除了知道他學習好，長得帥，打籃球厲害，好像也沒別的了。
哦，他好像還總會在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及時出現，就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大英雄。
她點開顧殤的空間，裏面是一片空白。
果然很符合他的性格。
時間一直在各種軟件中消磨，總算耗到了11：59。
她點開與顧殤的聊天界面，今年她突然不想發說說了，她只想給他一個人發。
她兩眼盯着屏幕上方的時間，直至它跳到00：00。
許木筱手一點，將提前打好的消息發了出去。
不過幾秒，她手機震了一下。
顧殤【你也是】
之前與顧殤聊天他都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模樣，偶爾什麼特殊日子祝福他，他也只是說個“哦”“嗯”“謝謝”。
可是這次，他也祝福她了。
想到這，她心裏就甜滋滋的。
就像是，自己期待許久的事情終於成真了。
她放下手機，將頭縮進被窩裏，準備睡覺。
今晚，或許會做個美夢。
次日傍晚，許木筱提前十五分鐘出門。
顧殤也提前了，兩人恰好在店門口碰面。
進店後，店員問他們要什麼。
許木筱先回了一句：“檸檬紅茶，半糖，少冰。”
店員：“還要什麼嗎？”
顧殤：“青檸綠茶，半糖，去冰。”
店員：“好的，這邊我掃您。”
像是提前準備好了，店員話音剛落，許木筱就把付款碼對準掃碼孔。
許木筱：“上次說好要請你的。”
顧殤不說話，徑直走上樓，許木筱後腳也跟上去。
挑了個位置坐下後，許木筱問他：“你怎麼換點綠茶了？”
“…”
許木筱拿出卷子，上面有幾道題是圈起來的，因爲今早她已經把不會的題目發給顧殤看過了，所以這會兒顧殤直接從她文具袋裏拿了一根筆開始講。
這些天她做了不少卷子，不會的題目也是攢了不少。
顧殤一題接一題地講，中間不停歇，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着。
直到外面的煙花聲起，兩人才停下來。
半糖的二樓正前方有一塊很大的透明窗玻璃，透過它，可以將窗外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或許是市裏管得嚴，這裏的煙花沒昨天看到的壯觀，但也有別樣的韻味。
二樓只坐着他們兩人，窗外的聲音不算小。
她心裏突然有股衝動，她想湊到顧殤耳旁，親口和他說：“新年快樂！”
她確實也這麼做了，但她說得很快，像是不想讓他聽見一般，說完後她也很快與他拉開距離。
或許是真的沒聽到，又或許是聽到了裝沒聽到，顧殤一句話不言，靜靜地看向窗外，他身上泛着清冷之氣，宛若一朵高貴的高嶺之花。
因爲是剛復業，半糖沒有開很久，九點就打烊了。
兩人也是趕在打樣的前一刻出店。
街道上來往的車輛很少，冷風卻是不見弱。
顧殤問她：“去哪？”
下一秒，許木筱明顯感覺到自己手機震了幾下。
她點開，是林意發來的的消息。
林意【既然出去了，就幫忙買點東西回來】
底下一條消息全是林意讓她幫買的零食。
許木筱：“去超市？”
顧殤：“行。”
大過節的，連超市都變得冷清。
雖然貨架上的東西還是滿滿的，但逛的人着實不多。
挑了一會兒，一個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現在兩人身前，他手裏還拿着一張紙和一支筆，話也不說，只是對着兩人笑。
許木筱看了眼紙上的字——爲聾啞人獻上一份力。
難怪他不說話。
許木筱拿出手機，掃了下紙上的二維碼，捐了10塊錢。
那位陌生人笑得燦爛，向她點頭致謝，還從口袋裏拿出一條紅繩送給她。
等做完這些後，陌生男子消失在兩人的視線裏。
顧殤冷不丁地說道：“這種都是騙人的。”
許木筱將紅繩放進口袋裏，“萬一不是呢。”
她似乎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心裏感到驕傲。
顧殤想反駁她，但看着她那雙純淨的眼眸，那些話卡在喉間，始終說不出口。
算了，或許人該有個信仰的。
等買完零食，夜色變得更沉了些。
顧殤怕她自己一人回去不安全，便同她一塊回去。
等到小區樓下時，顧殤讓許木筱先上去，他得看着她安全上去。
“許木筱。”
許木筱走到門口處，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
她回頭，撞上的是身後少年那雙漆黑的瞳孔。
她站着不動，等待着少年的後話。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