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曖昧,那雙向來冷冽的丹鳳眼此時變得飄忽,那張脣又幹又紅,似乎下一秒就會貼上她。
但片刻過後,顧殤的掌心突然抽離她的臉頰,轉而在她的腦門上嘣了一下:“蠢。”
許木筱不明白顧殤怎麼又說自己蠢了,一開始還愣了幾秒,但隨即她像只被惹急的小貓一般,踮起腳企圖平視顧殤,氣洶洶地說道:“我纔不蠢!”
顧殤的手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地揉了下:“嗯,我蠢。”
顧殤似乎很喜歡摸她的頭,每次在揉的時候,許木筱都覺得他像是在捋一隻小貓的毛髮。
因爲距離得太近,她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許木筱羞怯地別過臉,不敢與他對視,音量也漸漸地小了下來:“你也不蠢…”
突然,許木筱腳貼地,顧殤的手瞬間懸在半空。
她又跑到袋子邊,從裏面拿出一個東西,是她的金牌。
許木筱:“說好要給你一個可不能拒絕,你要好好保存着,這是我的榮譽。”
顧殤:“好。”
“還有,”那個大袋子裏還有一個印着漂亮圖案的稍小一點的袋子,許木筱把它呈到顧殤面前,“猜猜這是什麼。”
顧殤像是一眼就看出來了:“模型。”
“嗯?”許木筱有些震驚,“你怎麼猜到的?”
顧殤眉眼帶着淡淡的笑意,似是覺得她的話好笑。他指了指袋子上的圖案:“這裏不是都畫着。”
“還說你不蠢。”
因爲尷尬,許木筱的臉有些脹紅,這道紅暈一直延伸到耳根上、脖頸上。
就連話都說不利索了:“我…嗯…對…”
她把東西又一齊放進大袋子裏,然後把它交給顧殤,兩隻空着的手叉腰,想讓自己看起來有氣勢一點:“總之呢,就只有這樣了,別的就不要再肖想了!”
顧殤順着她的話問道:“肖想什麼?”
他挑着眉,像在挑逗。
許木筱又一次紅了臉,臉蛋鼓鼓的,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顧殤也不打趣她了:“許木筱,謝謝,今年的生日我很開心。”
許木筱一手搭上他的肩:“開心就好。”
今晚的月難得有些圓,操場上也難得有幾個人在夜跑。
清朗寂白的光線均勻地灑在兩人身上,一切都是那麼的和諧。
隔日早。
臨近早讀時,坐在靠窗的同學突然朝許木筱那邊喊了一聲:“許木筱,門外有人找你。”
許木筱應聲看去,一個男的,她不認識。
她有些猶豫地起身走到門口處,禮貌地先打了聲招呼:“你好。”
身前的那人也文質彬彬地回道:“學姐你好,我叫徐霽然,也有參加c++。”
“哦,然後?”
許木筱有些不明所以他來找她的目的。
徐霽然繼續道:“就是你上次去參加的那場考試考了省一等獎,老師讓我來問問你還要不要繼續參加。”
“啊?省一等獎?我?”
雖然她覺得自己考得還挺順的,大部分題目都會寫,但是她最多也只敢給自己估到省二等獎。
看出了她眼底的震驚,徐霽然把手中的一張獎狀給她:“這是那邊發放的。”
許木筱怔怔地接過,一瞬間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省一等獎”四個大字。
還真是省一等獎!
“所以明年…”
許木筱:“不了,不參加了。”
徐霽然似乎有些遺憾:“你不打算明年衝個更高的省排名嗎?”
許木筱腦子裏閃過些東西,眸光變得黯淡幾分,但還是很堅決地說道:“謝謝學弟特地跑過來一趟,但是麻煩你幫我和老師說一聲,明年不參加了。我想…好好準備高考。”
“那行。”
許木筱聽得出徐霽然語氣中的失落,但是她不明白這是爲什麼,她之前也沒和他有過交集。
還是說,他在替自己明明有能力去衝刺全省第一、全省第二的成績卻選擇放棄而感到缺憾。
徐霽然手中還有一個信封,一開始好像並沒有打算給她,但是現在他又把信封塞到她的手中。
徐霽然臉上有點紅,說話也變得有些扭捏:“那我先走了學姐。”
許木筱:“嗯,再見。”
等徐霽然消失在走道上,許木筱也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
剛坐下,席易政頭就從後面湊上來:“他找你幹嘛呢?”
許木筱把獎狀鋪在桌子上,指給席易政看:“這個。”
席易政長臂一伸,取走她桌上的獎狀。
掃過一遍,席易政臉色立馬變得不冷靜,眉目間處處都寫着驚訝與崇拜:“牛啊,省一等獎!”
許木筱原本那副正經的樣子一遇到席易政也變得不正經:“哎呀,就是覺得還沒發什麼力呢,結果就省一等獎了。”
席易政半伏在桌上,他把獎狀遞還給許木筱,“哎,高三還能不能再參加啊?”
許木筱:“可以啊。”
席易政:“那你去嗎?”
話語一出,許木筱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眸色有幾分閃躲:“我就不了…”
聽到這話,席易政也露出了和徐霽然一樣的那種遺憾的神情。
席易政:“爲什麼啊,你到時候要是考了全省第一了,高考不就能給你加不少分嗎?”
許木筱:“因爲…因爲…”
因爲許彩不想讓她參加,競賽又耗錢又有風險,弄不好到時候得不償失,學的那些全打水漂了,所以許彩只想讓她安安穩穩地走高考這條路。
可是這些話她對席易政說不出口,她知道許彩是爲了她好,所以她不想讓席易政誤會許彩什麼。
一旁沉寂的顧殤適時地打斷兩人,他把席易政的頭推回他的座位:“快早讀了,別吵我。”
顧殤話音落下,席易政立馬服服帖帖的。
許木筱把獎狀小心翼翼地放進自己的書包裏,像是她的寶貝一般。
她向來學什麼都是三分鐘熱度,但c++是唯一一個她學了就會全身心沉浸在其中的。
不過她現在也要和自己的熱愛說再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