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打算去見宣統皇帝,要是能讓他迷途知返也是好的,就算改變不了他,那也好有打算。
離開了城門來到城裏的街道上,這裏的繁華與外界的苦難好似並不是一個世界。城外的難民連飯都喫不飽,還要忍受寒風的摧殘,而這裏的人好像都高高在上,沒人會爲了生計而發愁。
各大酒樓裏,食客們推杯換盞,桌上滿滿的肉類菜餚,喝到興起,踩着桌子開始划拳,大嘴中口水噴得滿桌。
張燈結綵的花樓,裏面鶯鶯燕燕,在暖爐的包圍下,一個個的姑娘們穿着衣不蔽體的薄紗,在臺上吹拉彈唱,臺下的公子闊少一擲千金,只爲博美人一笑。
戲院子裏哪怕大雪紛飛,也擋不住這些朝廷高官的雅興,身旁暖爐環繞,膝旁美人餵食,聽得興起大把銀子打賞,引得臺上青紅藍綠大花臉爭相道謝。
他們沒有人會記得城外有一羣難民,他們度日只能依靠官府施捨的稀粥,禦寒更是隻能靠身上滿是漏洞的棉襖,夜裏寒風凜冽時想生堆火都找不到碳塊。
這些只會享受的人都忘了,他們祖上往上數三代,都是百姓,他們忘了自己的根!
現在有了權勢,便眼中只有利益,早已忘了那些貧瘠的百姓。
槐安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冷風吹過,他不覺得冷,可心中有些涼意。
“這大宣國真是爛透了!”
槐安喃喃低語,心中失望至極。
穿過繁華的街道,街尾便沒了那麼氣派,這裏都是些普通百姓,不少小攤都支了起來,百姓們圍坐在一起,邊喫邊聊。
看着他們個個喫得那麼香,槐安嚥了咽口水,伸手向懷裏摸摸,自己還剩的銀錢已經不多了,只剩幾塊碎銀子,還有一小坨狗頭金。
他槐安在老家的時候就有存錢的習慣,到了這,沒有收入總覺得有些沒安全感,不過現在的他想要搞錢也太簡單了,在山裏揮揮手就能來狗頭金,自然心中的不安也就散去了。
找了一個看起來很多人的麪攤,槐安左看看右看看,發現已經坐滿了人,正巧在一個老人身旁有個位置。
或許是因爲那老人有些氣勢,周圍的人都不敢坐過去,他槐安可不管那些,看着鍋裏熱氣騰騰的面,他已經忍不住了。
“老先生,這一旁沒人吧?”
老者聽到槐安的話,還以爲不是在跟自己說,便沒擡頭,接着喫自己的飯。
槐安無奈下只能再問一遍“老先生,要是這一旁沒人,在下便坐下了。”
槐安又問一次,老者才發現是在跟他說話,趕忙擺手道“坐吧,坐吧,沒人的。”
“呵呵,那就多謝了。”
“不必客氣。”
“大嬸子,給這小先生來一碗麪,算我身上。”
“唉,好。”
攤主應了一聲,便開始盛飯。
槐安無奈的一笑,他真的只是來問位置能不能坐,可不是來蹭飯的啊!
老者這突然的一問,槐安也不好再說之前的話,只能順着答道“確實不是,在下是滄州城人士。”
老者聽到槐安的話有些驚訝,已經挑起面的筷子在空中停頓下來,他皺眉道“滄州城!那是在南邊啊,難道是南邊也起了戰亂嗎?”
在與他說話之前槐安就有猜測,這老者單看氣質就不是一般人,現在沒跑了,八成就是朝廷裏的官員。
槐安剛想說南方並無亂事,心中就想到了滄瀾城裏的貪污腐敗,還有那些個喪良心的村莊,便將話改爲了“並無戰亂,可已經有了亂象!”
老者聞聲嘆了口氣,手中的筷子也放下了“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槐安疑惑老者的這句話,便問道“老先生所說是何事?”
就在這時,槐安的面也被攤主端了上來。
“小先生,你的面。”
“哦,多謝。”
槐安應過一聲接過面,卻並沒有喫,而是轉頭看向了老者。
“老朽看人沒有一萬也有九千,小先生應當不是普通人,老朽便如實告訴你,歷代先王都曾說過一句話,帝王若是求仙,天下必將大亂!”
這句話老者是咬着牙說出的口,彷彿有什麼讓他極恨的存在,他恨不得喫其肉食其血!
不管老者是有什麼仇恨,但他說的話不錯,回顧他槐安所知道的歷代帝王,那些癡迷求仙的,確實都沒有好下場,就只說始皇帝,他癡迷求仙,間接的導致了秦國二世而亡,還留下了一個隱患,在幾千年後,還能禍害我們華夏。
槐安深有同感地點點頭“老先生話說得不錯,癡迷尋仙的帝王,確實都未有過好下場。”
聽到槐安的話,老者像是找到了知己,激動的看向槐安“小先生也是這麼覺得嗎?”
槐安點點頭“事實就是如此。”
“哈哈哈,小先生能看透這些,可朝中的百官卻是都矇住了雙眼,猶如小丑!”
前面還能看得出老者很高興,可後面卻又成了憎恨。
“老先生可是知道些什麼?”
“自然啊知道些的,老朽知道小先生也是有些本事的,不過此地不便多說,我們換個地方。”
“可以,老先生等在下片刻。”
說完話,槐安便開始埋頭乾飯。
“大嬸,再來一碗!”
“再來一碗!”
一連喫下八碗,槐安才滿意的放下碗筷。
這一幕是看的周圍包括老者的食客,個個都瞪大了眼睛,倒是攤主,看槐安的眼神越發柔和。
老者笑道“小先生不會是想把老夫喫窮吧?”
槐安笑了笑“老先生財氣雖然不大,卻沒有枯竭的意思,自然一生喫喝不愁,而槐某確實是太久未喫東西了。”
老者聽到槐安似是在開玩笑的話,哈哈大笑“小先生可真會說話,那你是有多久沒喫東西了?”
“呵呵,有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