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梵罌行 >第58章 歸
    灰兔狡詐,跑上一個又一個小土丘,最後七拐八拐地逃到洞裏。

    小七虎生第一次捕食大業慘遭滑鐵盧。

    小七趴在洞口,委委屈屈地看向司梵。

    司梵運上輕功,白衣翩躚,穩穩落在小七旁邊。

    “抓不到了?”

    司梵拿出一管黃色粉末,用紙捲起來,點燃,扔進洞中。

    濃煙大起。

    沒過多長時間,小七便看到一雙兔耳朵顫顫巍巍地探出洞口。

    小七爪子向前一撲,按住灰兔的耳朵,連咬帶拽地將灰兔從洞里拉出來。

    “不錯!”司梵笑了笑,“可惜你現在還吃不了。”

    老虎一般是六個月才斷奶,但小七現在才三個月不到,會抓住兔子已經不錯了。

    太早開始食肉,尤其是生肉,司梵擔心會對小七的胃不友好。

    連這些日子司梵給它喂的肉,都是煮的軟爛了之後的。

    小七大多時候還是喝羊奶之類的。

    “小七,你已經抓住了,但吃不了,放與不放全憑你。”

    小七看了看爪子底下不斷撲騰的灰兔,看着灰兔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很是嫌棄。於是它果斷放開灰兔,轉而窩在司梵腳邊。

    司梵看到她的衣襬處已經染上了幾分泥土。

    司梵看着還在冒煙的兔子洞,蹲下身子把手伸了進去,探查了一番發現沒有火星之後,才收回手來。

    嗯,火災隱患解決了。

    她看了看地上的兔子,伸出手撫摸了一下它的腦袋,軟乎乎的。

    “好了,小傢伙,不喫你。”

    說着,抱過小七,站起身來。

    灰兔擡頭看了看司梵,見沒有要再抓它的意思,一溜煙的跑了。

    司梵挑了挑眉,沒說話,轉身向着其他地方走去了。

    “端王世子?”司梵看着眼前一身藍色勁裝的男子,玉手撫摸着小七的毛髮,“不知世子找梵有何貴幹?”

    秦歌洵垂下眼瞼,神情有些躊躇,“歌洵有一事,還望大人解惑。”

    司梵擡眸,看着比自己高了有半個頭的男人,不着痕跡地往後撤了一步。

    嗯,好多了。

    二人找了個隱蔽的地方。

    “大人可知姜不期姜大人?”

    “見過幾面。”

    “歌洵在失蹤期間,曾被姜大人所救……但……”

    秦歌洵說了一大通,最後說,

    “歌洵喜……”算了。

    說出來做什麼呢?

    秦歌洵沒再說下去。

    司梵看着他,“你若真喜……”

    秦歌洵與司梵兩人之前確實有交集。但他們兩個只能算上是點頭之交,這還是因爲數年前秦歌洵幫過司梵。

    但若真的算起來,司梵早就不欠他什麼了。

    當年的幫扶之恩,她也通過救他一命還完了。

    結合之前秦罌落對她說的話,以及她讓暗衛去查的東西,她已經大致拼湊起一個故事了。

    但她並不打算插手,世事萬物都有其發展規律,有關旁人的事,作爲外人,她也是不便插手的。

    秋獵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天。

    秦罌落心滿意足的把玩着剛得的匕首。

    匕首鋒利無比,可斷髮。

    然後便是篝火晚會。

    君臣齊聚,慶祝秋獵圓滿完成。

    樹葉紛紛落下,秋去冬來。

    雪花紛紛揚揚,秦罌落打開窗戶,伸出一隻纖纖玉手。

    秦罌落的手上有一層薄薄的繭,是常年手握兵器的結果。

    她接住了一枚雪花。

    感受到熱意,雪花在掌心中迅速融化,變成一滴晶瑩剔透的水。

    她合上掌心。

    再打開時,水跡已無。

    庭院中的阿芙蓉已經枯萎,覆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豔麗的花朵早已凋謝,果實也被她親手採摘下來,放在房中,準備製藥。

    阿芙蓉可治久嗽不止。

    前些日子阿梵遇了冷風,又咳嗽了。

    秦罌落關上窗戶,在爐子旁烤了會兒火,走到桌後,提筆寫下藥方。

    【粟殼去筋,蜜灸爲末。每次服五分,蜜湯送服。】

    阿梵厭苦,蜜湯送服,再好不過。

    司梵收到信的時候,看見內容,眸中閃過一抹驚訝,不敢置信的又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心跳加速。

    向來端正的步子有了第一次不穩,她打開房門,朝着星墜說道,“備車,進宮!”

    御書房。

    “梵兒,你確定要走?”

    “陛下,”司梵擡頭,“臣想回去。明年三月必歸。”

    “行了,現在也已經是十二月了,”秦帝話鋒一轉,“棣王妃腹中孩兒也已七個月大,你覺得那孩子……”

    “很健康。”

    “你知道朕不是問這個。”

    秦帝似有無奈,看了她一眼。

    “陛下與其與臣閒聊,不如爲小皇孫準備些好東西。”秦罌落笑着起身行禮,“微臣告退。”

    小皇孫……

    有異國血脈的小皇孫……

    秦帝坐在龍椅上,食指撐着太陽穴。

    司梵回去不久,便收到了小紙條。

    【師妹,酉時一刻,攬月一聚。】

    司梵換了身湘妃色棉服,星墜從櫃子中找了件兔毛大氅。

    “姑娘,穿這件吧。”

    司梵瞥了眼那兔毛斗篷,雪白無比。

    是秋獵時裴與渡打下的白兔兔皮製成的。

    當看見着這件雪白無雜色的大氅時,司梵才知道裴與渡爲何會開口向秦帝討要兔皮。

    “嗯,就這件吧。”

    酉時,司梵提前了一刻鐘到達。

    “師兄這麼早就到了。”

    “嗯,等你。”總比你等我要好。

    裴與渡視線落在那件兔毛大氅上,墨眸中蘊出幾分笑意,“可還暖和?”

    “很不錯,”司梵找了個座位坐下,摘下面具,將面具放到一旁,“多謝師兄。”

    “聽說你要回夜城。”

    “師兄知道的可真快,”司梵端起茶水,“師兄的消息太靈通了。”

    上午才決定的,他接着就知道了。

    “我母親……醒了。”

    是的,南楚前任聖女南伊醒了。

    多虧那幾樣千年藥材,昨日剛醒,今日那消息便快馬加鞭的來了秦京。

    “快要過年了,我想回去,”說到這裏,司梵看了看裴與渡,“師父好像也在那兒,你回不回去?”

    “回,年夜飯自然要陪着你和師父。”裴與渡目光中隱含寵溺與縱容,“不過,還得向陛下告假。”

    司梵想了想,應該是挺難的。

    到了年關,朝中事務也多了起來。

    裴與渡作爲丞相,秦帝心腹,要做的事也多。

    估計再過幾天,就要整天在御書房幫秦帝批奏摺了。

    “咳咳,咳咳咳……”

    “喝點水,”裴與渡又倒了一杯茶,拍着司梵的背,“怎麼又咳嗽了。”

    “老毛病,咳咳,一見冷風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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