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向陽開 >Part.7 弟弟
    姜媽媽小心翼翼拉開窗簾一角,探出頭想看看窗外,清晨的陽光從那一角玻璃透進來,晃到了姜曉的眼睛…

    姜曉睜開眼,捏了捏太陽穴,直起身體,錘了錘腰,連帶着揉了揉膝蓋,舒緩一下坐麻木了的雙腿…

    姜媽媽看出姜曉坐了一夜,心疼女兒,便說道:“又坐了一夜吧,快回家好好睡一覺…”

    還沒等薑母說完,“沒事兒媽,我不困…”

    “你瞧瞧你那黑眼圈,快回家去,我這不是來了嘛!沒事也別老往醫院跑守着你爸了…”姜媽媽一把拉起姜曉,甩手指向門口,示意姜曉離開。

    姜曉就沒再跟媽媽拗,朝病房門口走去…剛走過門口準備帶上門,媽媽看着爸爸,偷摸着泛起淚花,對姜曉說道,“上次我說的事兒,你怎麼想的…”

    姜曉擡頭看着母親,聽到這句話,瞬間低下了頭,接着把門帶上離開了病房,沒回母親的話。

    天剛亮,環衛工人開始打掃街道,保衛城市的清潔。早餐店陸續爲準備早點忙活起來…菜市場的商販開始做生意,新鮮的蔬菜有剛從地裏摘的,新鮮的水產生物,活蹦亂跳……

    姜曉走在街道上,初入秋天,風有些涼意…清晨道路兩邊的樹葉落下來,落到她的左肩。姜曉發覺,攆起這片落葉,葉子枯黃,最終殘枝敗葉都會進了環衛阿姨的簍子裏……繼續沿街邊走着,漸漸有行人走過,自行車騎過,接着電動車,再是公交車開始運行,汽車開始行駛在道路上……花店開門了,老闆娘把剛進的新品擺到了門口;理髮店員工正晾曬着剛洗的毛巾;服裝店的姐姐正寫着打折的告示貼到玻璃門上……上班的人,上學的人,努力生活的人…都開始了嶄新的一天……

    姜曉並沒有直接回家,她走進了花店,買了一朵白菊和一朵向日葵。路過江灘時,姜曉坐在石椅上,望着水面。太陽昇起時,映在江水上,水面波光粼粼,似乎能照射出人們的思緒……

    姜曉把白菊放在一邊,雙手捧着向日葵。它是向陽而生的花,背對陰暗;它是金黃色的花,燦爛輝煌,絢麗奪目,像太陽一樣溫暖人心。就這麼看着這朵向日葵,看着花芯的籽盤,密密麻麻的,將她帶進了回憶中……姜曉晃了神。

    回憶裏,弟弟總是愛追着姐姐跑,追不上姐姐,就一下子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媽媽哄也不管用,就得貼着姐姐……姐姐比弟弟大幾歲,弟弟剛出生時,姐姐已經上小學了。那時姐姐一放學就衝回家抱着弟弟,捏捏肉嘟嘟的小臉,到處炫耀介紹自己有個弟弟……

    “姐,媽說你比我聰明,說我就考不上大學……”(弟弟撒嬌)

    “姐,你去哪了,怎麼這麼晚回來…快洗手喫飯……”(弟弟端菜)

    “姐,如果有人欺負你了告訴我,我跟我幾個哥們兒都一起替你出頭!……”(弟弟搭着姐姐肩膀,驕傲地說)

    “姐,閉上眼睛…好可以睜開眼睛了,吶,向日葵送給你!希望你像這朵花一樣,睜開眼睛就是太陽……”

    ……

    “姐…救我……姐…快救我……姐姐……”

    ……

    殘酷的事實瞬間打破美好的回憶。姜曉回過神來,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流了下來,一粒粒地,打在那朵向日葵上,壓彎了花莖……姜曉蜷縮在石椅上,雙手捂着臉,眼淚還是從指尖溢了出來……

    無聲的崩潰後,姜曉用手擦了擦臉。拿起那朵白菊離開,留下了沾染眼淚的向日葵。突然起了一陣風,吹起石椅上掉落的一片向日葵花瓣,花瓣在空中輕飄着,落到了江水裏,隨着江水遠去……

    可能對於姜曉來說,那朵花是太陽。

    對於弟弟來說,姐姐也是他的太陽,對於姐姐來說,弟弟也是她的太陽……

    她想送自己一朵向日葵,但還是拒絕了自己。

    ————

    老城區姜曉住所樓下。

    “怎麼說?”孔明下樓,問正在樓下等待的魏穩穩和陳歸遠。

    魏穩穩搖搖頭,“沒什麼發現,最近姜曉一家好像不經常在住所…”邊說着邊隨孔明陳歸遠上了車。

    “哦對了,姜曉一家四口,還有個弟弟,念高中…”魏穩穩補充着,繫上了安全帶。

    “弟弟…”孔明自言自語,緊接着放下了手剎。

    車輛行駛着,孔明沉默許久,大家悶不吭聲,車上的氣氛把一無所獲顯得更失落了。孔明搖下車窗,說道:“姜曉家還得蹲。”

    陳歸遠看了一眼孔明,說:“好的隊長。”說完與魏穩穩相互對視,表示疑惑。

    ————

    槐樹底下,陳歸遠坐在車裏,望着對面的老樓門口,老城區的樓也有些年頭了,基本上都只有一個大門出口。陳歸遠蹲了幾天了,都沒等到關鍵人物。陳歸遠看了看錶,得知時間,嘆了口氣,覺得又要失望而歸,便轉動了汽車鑰匙……

    就在汽車已經啓動準備要調頭的時候,有一個提着保溫杯拎着菜的中年婦女引起了陳歸遠的注意……

    “哎,這人好像沒見過…”陳歸遠隔着玻璃盯着女人,自言自語地說,納悶盯了幾天樓上樓下的人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這人…見她緩緩走進了那棟樓……

    想罷,陳歸遠拉上手剎,拔下鑰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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