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琛淡淡否定:“我回程時遭了埋伏。”

    “遭了埋伏!”青炎的眼珠子都要蹦出來,“這麼大的事,大人還瞞得這麼嚴實!今日您還一路奔波,還被罰跪……”

    青炎喉頭哽咽,眼淚又有要落下來的跡象。

    眼見他還要絮絮叨叨,沈琛揉揉額頭,搶先把他給打發走了。

    傷口上了藥不能亂動,幾個婢子小廝被管家安排來照顧他,沈琛不喜歡有人靠他太近,嘴上沒反駁,實際上還是事事親爲。

    隔天一早,沈琛就吩咐下人備轎子要進宮,青炎被他強硬地留在了府裏,嘴撇得要上天,兩隻眼睛瞪着他的肩頭,好像他這一去就回不來了似的。

    轎子是那種只容兩人同坐的小轎,四面覆以青幔,兩側開着小窗。

    沈琛在轎子裏閉目養神,心裏盤算着等會兒怎麼和天子談判。

    昨日天子的確發了怒,不過還沒有到要當衆折辱他的地步。

    就算不論功勳,沈琛畢竟還當過幾年帝師,師徒情分是在的,天子也不是個無情無義的人。

    但這些情分,還不至於讓天子頂着天下人的怒火赦免魏節。

    沈琛得想想別的辦法。

    車廂內忽然顛簸了一下,沈琛猝不及防,身子朝一邊歪去,肩膀狠狠撞在了內壁上,刀割般的疼痛立馬蔓延到了全身。

    “大人!”小廝驚慌的聲音響起來,“有人撞上了我們的馬車!”

    沈琛一陣頭昏,勉強維持聲線穩定:“是誰?”

    外面的吵鬧突然停了,沈琛接着就聽到了一個男聲,難聽的像烏鴉在叫,帶着宿醉般的沙啞。

    這麼難聽的聲音——

    端王爺魏宇。

    沈琛眉頭一挑,擡手去掀門簾,誰知正好有一隻手伸進來。

    那隻手瘦長如鷹爪,指節突起,拇指上套一枚上等的綠寶石戒指,一看就非富即貴。

    沈琛眼中冷光一閃,迅速擒住這隻手,將其扭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

    “滋。”低低的痛呼隨之傳來。

    沈琛幾不可察地冷嗤,一把撩開簾子。

    一個身着深紅常服的中年男子左手握右手,一對鷹隼般銳利的眼球盯着他,沈琛一探出頭,兩人正好四目相對。

    沈琛眼神清冽,聲音帶着詫異:“端王爺?怎麼是您?”

    看見他軟塌塌的手腕,沈琛眉間浮現一抹歉疚:“最近京中不太太平,下官還以爲是哪裏來的歹人……”

    魏宇頓了很久,才慢慢吐出一句:“左相這是要去進宮?”

    竟然沒提手腕的事。

    沈琛談笑自若:“正是,有些要務要和陛下商量,等不及上朝了。”

    禹朝本是五日一朝,天子掌權後,改爲兩日一朝,但今夏炎熱太過,今上體恤臣子,便約定等秋日再施行。

    今天不是上朝的日子,沈琛來得太早,一看就有事要辦。

    魏宇打量沈琛的馬車一圈,忽然道:“本王恰好也有事要覲見陛下,一起吧。”

    說罷,不待沈琛回答,魏宇就轉身,託着手腕踏進了一輛四匹馬拉着的精麗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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