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10來個人,繼續沿着漆黑石道向前而行,很快就來到之前李妮妮他們走到的盡頭。

    垂直朝下的豎道高約三米,只容一人通過,連繩索都用不了。

    褚西嶺一馬當先,直接跳了下去,在下面接人。

    保鏢也一個一個像下餃子一樣躍下,其餘老弱病殘則一手抓着保鏢首領的手,再由褚西嶺在下面接他們的腳。

    丸子頭跟在李妮妮後面,李妮妮在平地上站穩時,就見丸子頭腳忽然一崴,整個人倒進褚西嶺懷裏。

    褚西嶺:“……”

    衆人:“……”

    有點弱智。

    像那種20來歲,沒經過什麼風浪,但是看多了宮鬥戲的少女會做出的事。

    豎道下方連接的是一個回形大殿,非常寬闊,看上去能容納兩百人。

    佈置也奢華糜麗,哪怕是在電筒光芒下,也依稀能見四面牆面都是大快大塊的玉石,上面雕刻着精細的佛教圖騰,風格有點像敦煌石窟。

    大殿中還矗立着33根粗壯的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相對掛着兩個巨大牛頭。

    牛頭已經風化成了蒼白的骨頭,黑洞洞的眼睛瞪視着衆人。

    林祕書此時緊張情緒也緩過來了,感嘆道:“這麼大的牛頭,這牛至少得1000多公斤重,皮至少四五釐米厚,連子彈都打不穿,達瑪人打獵還挺厲害。”

    觀海大師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些人又爲什麼要在柱子上掛牛頭呢?”

    李妮妮:“牛是供奉,說明這底下,一定供奉着一位地位很高的神祇。”

    ——也可能是供奉着一位被他們神化了的祖先。

    觀海大師:“小姐姐這怎麼說?”

    李妮妮:“幾乎在世界上所有的宗教傳說裏,牛都是最高一批神祇的化身。炎帝就是牛首人身,希臘神話中,神王宙斯的象徵也是牛,而印度——”

    “這個我知道!”

    宋嬌嬌驕傲道:“印度人喝牛尿!他們還覺得牛尿能治新冠肺炎!”

    衆人:“……”

    李妮妮勉強贊同道:“……對,而且印度很多詞彙就是來源於牛,比如吠陀裏‘戰爭’這個詞,原意就是‘爭奪牛羣’,‘部落酋長’的意思也是‘擁有好幾百頭牛’的人。”

    ——其實在中國也是一樣。

    在中國古代,平民殺人不一定償命,但殺牛肯定要償命。

    因爲牛是神靈的象徵,最低也是侍奉神靈的神。

    當年周王朝的周武王,軍隊叫作‘虎賁’,這個“賁”就指牛。

    就連現在,很多地方還有“牛王廟”。

    大小姐盯着李妮妮,又出現了飛機上,第一次看見李妮妮玩槍時的表情。

    好像小白兔長出了鋼牙。

    又好像美少女長出了雞扒。

    他抱着手臂站在李妮妮身側,美豔的臉上冷冰冰。

    半晌才低聲道:“人看着也不傻,我那個沒用的堂弟,當年到底是怎麼追到的你?”

    李妮妮:“……人傻錢多?”

    大小姐:“……你眼睛瞎了嗎?他錢多?每個月的零花錢都是我發的!我錢多還是他錢多?”

    李妮妮莫名其妙:“可你是女的啊。”

    大小姐:“………………”

    說話間,保鏢隊長已經四處勘察了一番。

    他納悶道:“這不像墓穴結構。我們以前跟着大小姐挖過好幾個西周大墓,如果這底下真是一個墓,那這裏的位置,就是墓中室,中室一般不會被做成回字形啊。”

    何馬生:“……你們大小姐還盜墓?”

    保鏢隊長擺手謙虛道:“偶爾偶爾,也沒那麼厲害,都是爲了科學,你不要露出那種崇拜的神色啦。”

    何馬生:……去你媽的崇拜的神色!我這他媽是驚恐的神色!

    王大爺思忖道:“回字形大殿,我倒是見過。我年輕的時候,跟隨我們支部去鄭州那邊交流,那邊商王朝的遺址大殿,就是回字形。”

    楊朵朵:“難道達瑪人在地下,修建了一個宮殿?”

    王大爺:“有可能,之前妮兒不是說,這些牛是用來供奉神的嗎?或許達瑪人希望那位神祇有朝一日醒來的時,一睜眼就能看見華美宮殿吧。”

    而此時,褚西嶺已經找到了大殿的出口。

    兩米高的石門靜靜矗立在衆人面前,褚西嶺用石杵敲了敲:“這扇門估計有半米厚,想要炸開,炸藥量會把地宮弄塌。”

    大小姐繞着門轉了一圈,思忖片刻,朝幾個保鏢指揮道。

    “你,去門上炸穿一個小洞。你,去找一個繩子。”

    “我們把繩子綁着石杵,扣到門的另一邊,然後一齊把門拉開。”

    一夥人說幹就幹。

    老弱病殘孕們避讓到大殿另一頭。

    褚西嶺用鐵杵在門上砸了一個小坑,埋好炸彈。

    不多時,只聽幾聲震耳欲聾的爆破。

    大小姐把鐵杵的一端豎着伸進去,一鬆手,鐵杵就橫着扣住了門的另一面。

    十幾個肌肉精壯的保鏢壯漢,頓時像縴夫拉船一樣,在保鏢首領的指揮下,“嘿呦”、“嘿呦”地拉起了麻繩。

    石門隨着他們的動作,緩緩移動。

    這場景……何馬生不知怎麼就想起了那首《縴夫的愛》。

    於是在一衆壯漢張弛有度的纖繩拉動聲中,他推了推眼鏡,情不自禁地哼起來:“妹妹你坐船頭哦哦,哥哥我岸上走。”

    大概是這旋律太洗腦。

    出家前搞過樂隊,還受邀參加過各大音樂節的觀海大師,也沒有遏制住自己心中的洪荒之力,跟着哼起來:“恩恩愛愛,纖繩盪悠悠……”

    正在賣力拉縴繩的衆保鏢:“……”

    不是,這羣人是有病嗎!

    在《縴夫的愛》的伴奏下,十幾個肌肉保鏢花了20多分鐘,終於把這扇重幾百斤的石門,拉出了一個僅夠一個瘦子通過的縫隙。

    縫隙裏傳來一種奇怪的、過期豬油的味道,但感覺沒什麼毒性,畢竟豬是個親切的東西,豬油做的菜都挺好喫。

    於是褚西嶺率先鑽入。

    但他鑽入後,就沒聲了,沉默許久,才道:“沒事,可以進來。”

    於是一羣人跟着他魚貫而入。

    一分鐘後。

    觀海大師第一個“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地從門裏竄出來,神色驚恐,雙目無神,彷彿信仰遭受了極大的衝擊。

    只見石門後,是一個比他們方纔看見的大殿還大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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