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白笑了笑，遞過來一杯熱茶，“家裏每年過年都會來一幫親戚，這些你還得慢慢習慣。”
蘇婷挑了下眉，低聲道：“也還好，以前在福利院的時候……”
說到這裏，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垂下眼瞼沒再繼續。
顧白見她臉色不好，走過來用寬厚的手掌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別再想那些不開心的了，以後有哥哥陪着你。”
蘇婷聞言，輕輕點頭沒有說話，二人就這麼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落雪，靜謐而美好。
顧白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情景，忍不住笑道：“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挺特別的。”
蘇婷聞言也來了興趣，擡頭向他看去，“你跟我也是一樣的感覺？”
“是嗎？那說說看。”
蘇婷低頭想了想，緩緩道：“你是我見過最儒雅的男人。”
“呵呵，你還是第一個這麼評價我的！”
顧白勾起脣角，溫和的眸子裏滿是笑意。
兩人聊起以前，才發現小時候很多經歷都無比相似。
蘇婷如果發了一場高燒的話，顧白那天也會剛好不舒服，兩人隔着不同的時空經歷着同一件事情，那種思念的感覺說出來的話，可能只有一母同胞的兄妹能懂。
“可能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是註定好的。”
顧白眼裏帶着溫和的笑意，從身後拿出來一個盒子。
蘇婷一臉疑惑地接過，“你這是？”
“新年禮物，孩子們的改天我再送過去。”
蘇婷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塊兒上好的羊脂玉吊墜，在燈光下泛着瑩潤的光澤。
“這是我的週歲禮，一共兩塊兒，這塊兒本來就是屬於你的。”
顧白說着將墜子取下來戴在蘇婷的脖子上，低聲道：“婷婷，不管顧家將來待你如何，在我這裏永遠都只有你這一個妹妹。”
蘇婷聞言擡起頭，撞進他堅定的眸子裏，心裏最柔軟的地方被深深擊中。
她紅着眼眶點頭，“哥。”
只是輕輕的一句話，便讓顧白的臉上泛起笑意，同時心裏也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顧白伸手替她擦拭眼角的淚花，柔聲道：“你先去，我處理完工作就來。”
蘇婷點頭道好，一直鬱結在心底的氣也通了不少，但剛一到樓梯拐角裝上了顧明月一臉幽怨的臉。
“姐姐，媽正讓我過來找你呢。”
顧明月扯了下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蘇婷嗤笑一聲，本沒想理她，但顧明月擺明了想糾纏，直接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蘇婷挑了下眉，冷聲道：“你還挺能往自己臉上貼金，誰是你姐姐？”
顧明月聞言臉色僵了一下，嘴角的笑意眼看就要掛不住，她忙拉住蘇婷的手，“姐姐是還在爲以前的事情生氣嗎？那些我都可以解釋的，畢竟我們以後還是一家人……”
蘇婷快要被她這副虛僞的面容給噁心吐了，剛纔的好心情也一掃而空，不耐煩地甩了下胳膊。
還沒來的及說話，顧明月便接着她甩出的力道直直地往後仰去。
周圍先是寂靜了兩秒，緊接着想起了刺耳的尖叫聲。
所有人都圍在顧明月的身邊，緊接着便是看向樓上一臉驚慌失措的蘇婷，那目光紛雜，審視的，看好戲的，責怪的，包括顧明月投來諷刺的目光，像一根尖刺一樣，將她團團包圍。
顧老太太捂着顧明月不斷涌出鮮血的頭部，慌亂地叫着管家聯繫醫生。
好好的一家團圓飯以這麼荒誕的方式收場。
醫院走廊內，蘇婷坦然地看向顧老太太等人，眸子裏充滿倔強，“不是我推的。”
“不是你還能是誰！月姐姐她能自己滾下去嗎？”小女孩兒帶着哭腔質問道，顧老太太也投來責備的目光。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顧白身着手術服，冷眼掃了衆人一眼，那小女孩兒才委屈地閉上嘴。
“月兒她怎麼樣啊？”
顧老太太忙衝過來拉住顧白的手問道，力道之大將蘇婷的肩膀都撞到了一邊。
顧白立刻伸手扶住，才穩住了她的身形。
“媽，你這是幹什麼！”
這態度連顧白都看不下去，一旁的蘇婷看在眼裏除了失落還有一絲寒心。
“顧明月沒事，就是額頭有些擦傷，伴隨輕微的腦震盪。”
顧老太太聞言，這纔算鬆了口氣，眼神有些躲閃地看向蘇婷，“人沒事就好，我以前就聽說你們兩姐妹有些矛盾，但動手終歸是不對的……”
“誰和她是兩姐妹！”
蘇婷冷聲打斷她的話，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容，“從今以後你就只有顧明月一個女兒，我與顧家再無任何關係！”
“婷婷！”
“婷婷……”
顧白和顧老太太同時出口。
顧白看着她小獸般受傷的眼神，周身豎立鋒芒，長嘆了口氣，低聲道：“婷婷，是哥沒保護好你。”
說完，他握了握拳，繼續道：“至於顧家這邊，我尊重你的想法……”
“顧白！”
他的話音剛落便被顧老太太厲聲打斷，她紅着眼眶，渾身止不住地顫抖，“婷婷，你別說氣話，你纔剛回來，剛回到我們身邊……”
蘇婷看着她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只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可笑至極，她不想再待在這裏，和他們呼吸同一片空氣，胃裏都難受的想吐。
她止住顧白伸過來的手，漠然地往後退去。
“站住！你推了人就想跑？”
說話的年輕男人是顧明月的表哥，他趁着臉擋住蘇婷的去路，剛要開口，身後就被一股大力踹倒在地上。
蘇婷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男人，他沉着臉，眼神陰翳的可怕，卻輕柔地把自己擁進懷裏。
蘇婷靠進熟悉的懷抱，眼角止不住地泛紅，鼻音濃重地擡頭道：“你怎麼來了？”
盛明哲擡手輕輕揉着她兔子般的眼角，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讓他心裏的戾氣止不住地上涌，他用力把蘇婷摟在懷裏，不讓他看到自己嗜血般的眸子，柔聲道：“我來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