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哇!”

    幾人剛一落在船上,白助理便忍不住靠着欄杆嘔吐起來。

    就連專業的飛行員都慘白着臉色,至今覺得剛剛所經歷的飛行是他一生中的至暗時刻。

    “盛……盛總你等等我!”

    白助理見盛明哲已經邁開長腿往前走去,忙步履蹣跚地跟上。

    盛明哲站在遊輪的最高處,見到小面船隻上的屍體時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雙腳差點站立不穩。

    “蘇婷……蘇婷!”

    盛明哲赤紅着眼眶,雙手不斷在屍體裏翻找着,眼裏已經裝不下任何東西。

    “盛總!”

    白助理看着他瘋魔的樣子心裏即忐忑又酸澀,不免感嘆命的不公。

    兩個好不容易又走到一起的人爲什麼就不能讓他們好好相守呢?

    “蘇婷!蘇婷你給我出來!”

    “出來啊!我……知道我來晚了你了肯定在生氣,我現在就接你回家……”

    盛明哲說着快步跑到圍欄邊上,看着翻落而起的海浪卷着漂浮在海面上的屍體,好似吞人的鋸齒。

    “盛總!”

    白助理以爲他要自尋短見,忙上前緊緊抓住盛明哲的衣襬。

    “你說,我是不是來晚了……”

    “盛總……”

    白助理見他眼神龍洞地望着深海,好似身體裏的靈魂被抽離出來,滾燙的淚水不住地順着赤紅的眼眶流下。

    他很小的時候便被盛家從部隊選拔到盛明哲身邊,做他的助手。

    不論是在盛名哲少年時還不生熟的時候,或是現在經歷了歲月的沉澱,盛名哲都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這是他此生僅有的一次,見盛名哲在外人面前展露自己的情緒。

    “給我找!活要見人……”

    盛明哲努力穩定自己的情緒,咬牙吩道,只是後面那句話他怎麼也說不出來。

    蘇婷不可能死,她必須活着!

    “蘇婷!蘇婷!”

    耳邊傳來男人微弱的傳喚。

    蘇婷大腦的意識已經清醒,但眼皮卻沉的猶如放了千斤重擔。

    現在的她連動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蘇婷快醒醒,別睡過去了!”

    墨景川擡手向她的額頭探去,被上面灼熱的溫度燙的一哆嗦。

    她身上有傷現在又發着高燒要是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想到這裏墨景川的眸底一黯,衝着蘇婷纖細的脖頸就咬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刺痛感刺激了蘇婷的神經,她猛地睜開眼睛撞上了墨景川那張憔悴疲憊的俊顏。

    見她醒來,琥珀色的眸子瞬間又恢復了光彩。

    蘇婷擡手抹了把脖子,撇見指尖的血跡,再看向墨景川那一臉興奮的樣子,忙縮着身子往後退去。

    “墨景川你是不是人!”

    蘇婷顫顫巍巍地擡起手,指着他的鼻子罵道,“你再渴也不能喝我身上的血啊!”

    墨景川聞言臉立馬黑成了鍋底,如果現在有力氣絕對要把這女人丟進海里喂鯊魚。

    “蘇婷你在海里泡久了腦子進水了吧!”

    墨景川沒沒好氣地說道,“早知道你是個白眼狼當初就不管你了!”

    蘇婷聽他這麼說,當時就來了脾氣,“你以爲我想要你管?”

    “當初要不是你非把我綁回來,我也不會冒着生命危險逃跑,更不會經歷現在的九死一生!”

    “你……”

    墨景川氣的原本煞白的臉上都有了絲血色,他騰地一下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蘇婷見他如此決絕的背影,挽留的話卡在了喉嚨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輕輕挪動一下雙腿都疼的抽氣。

    躺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好不容易有力氣起身,還沒等邁出第一步,眼前瞬間一黑。

    眼看着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身子卻在半空中被一雙有力的雙臂摟住。

    等蘇婷回過神來,見墨景川正擺着一張臭臉,死死地盯着他。

    “謝謝啊。”

    蘇婷有些尷尬地說道,“你剛不是走了嗎?”

    “你嘴巴里能不能說點兒我愛聽的!”

    墨景川蹙眉說道,手下動作卻十分輕柔地把她扶到海邊的礁石上坐下。

    “我剛去四周觀察了一下,這裏應該是座小島。”

    蘇婷聞言轉頭四下觀望了一番,心想,你這不是廢話嗎!

    狂風暴雨已經褪去,此時的天空碧空如洗,偶爾有幾隻海鷗飛過,四周都是茂密的茂密的綠植,有些蘇婷也說不上名字。

    “所以呢?”

    “什麼?”

    墨景川被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問的摸不着頭腦。

    “所以呢?接下來怎麼辦。”

    蘇婷強撐着意識,聲音已經啞的不成樣子,不知清醒的時刻還能再維持多久。

    “我們這座島旁邊還有一個很大的島嶼,裏面肯定有人居住,但需要游過去,不如我……”

    墨景川的話還沒說完,蘇婷便軟軟地倒進他的懷中。

    “蘇婷!蘇婷!”

    墨景川眉頭緊鎖,一把將她拉到背上,往岸邊的方向走去。

    他原計劃是自己游到對岸再叫人來救她,但這是在蘇婷清醒的情況下。

    如今她又暈了過去,不確定因素可就太多了,現在也只能冒險帶着她一起。

    冰冷的海水剛沒過腳踝,那股寒氣直接從腳底通便全身,墨景川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擔憂地看向趴在肩頭的蘇婷,女人原本蒼白的面色染上一團不正常的紅暈,就-脖子和耳朵都是紅的,身體的溫度更是燙的嚇人。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在這裏多耽誤一秒都是在拿蘇婷的性命開玩笑!

    墨景川深吸口氣,眼神堅定地向前走去。

    “小夥子!小夥子!”

    墨景川耳邊不斷灌入海水,在湍急的水流中夾雜着不太明顯的呼喚聲。

    他無奈地勾了下嘴角,莫不是被這個女人傳染,自己也燒糊塗了?

    “小夥子!別走了!別往前走了!”

    “撲通撲通!”

    墨景川耳邊傳來的聲音逐漸清起來,他還沒來的及換氣便被一股大力從海里拉向岸邊。

    “小夥子!你有什麼想不開的要帶着情人殉情啊!”

    老人頭戴漁夫帽,身着黑色的潛水服,正用一口蹩腳的英文痛心疾首地說着。

    墨景川聞言笑了笑,心裏一直緊繃着的神經也在此時斷開,任由自己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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