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說着她聽不懂的語言。
“墨景川……”
她動了動手指,費力的睜開眼睛,昏暗的燈光下,老婦人手裏拿着溼巾,見她醒過來忙驚喜的起身,嘴裏嘰裏呱啦的說着,往外走去。
不一會兒一個頭戴漁夫帽的男人和她一起進來,看樣子是她的丈夫。
蘇婷的嗓子現在扔啞的說不出話,只能努力地從嗓子眼裏發出聲音,你們好,有沒有見到……和我一起那個男人?
兩人聞言怔了怔,隨即那個男人用手比劃着,低聲道:“你是在找你的情郎吧?”
情郎?
蘇婷微怔,還沒來的及解釋,男人便轉身衝門外喊了一嗓子,“託尼,她醒了!”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墨景川上身穿着灰綠色的馬甲,腳上踩着滿是泥濘的高筒靴,手裏還拎着兩條肥嘟嘟大胖魚,一雙琥珀色的眸子滿是驚喜。
但再見外蘇婷臉上明顯憋不住的笑意時,臉立馬又臭了下去。
“你……哈哈哈!咳咳咳!”
蘇婷即使嗓子不舒服,但面對墨景川這副滑稽的樣子還是忍不住笑了出來。
“蘇婷,你這沒良心的女人!”
墨景川說着氣憤地把手裏的魚扔進一旁的水桶裏。
“不……好不意思,但我真的忍不住。”
蘇婷在他幽怨的目光下努力深吸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墨景川見她笑得紅撲撲的小臉,還盡力憋住的模樣,無奈地勾了下嘴角,“你退燒了?”
他說着順勢坐在牀上,伸手攏了攏蘇婷額前的碎髮。
“我……”
蘇婷張了張口,被他眼中灼熱的情愫燙的往後縮了下脖子。
“你們兩個人感情真好,爲人什麼想不開要去殉情呢?”
老漁夫看着他們互相打趣兒的樣子好笑地搖了搖頭。
蘇婷聞言連忙解釋,“我們不是……”
她話還沒說完便被墨景川打斷,“我們不是殉情,是私奔!”
他說着衝老漁夫桀驁一笑,“這麼解釋會不會更浪漫一些?”
“哈哈哈哈,你們好好聊聊吧,我出去準備午飯。”
老漁夫說着和婦人一起出去,還好心地帶上了門。
蘇婷大概猜到了他的用力,臉上也恢復了嚴肅的神情,“墨景川,我昏迷了多久?”
“三天。”
“那你……”
“蘇婷,你爲什麼要跑?”
墨景川擡頭,眸光銳利中夾雜着一絲痛楚。
蘇婷不敢直視他的目光,將視線撇向一旁,低聲道:“是我自己要跑的,你別怪小雨身上。”
“蘇婷!”
墨景川低聲吼道,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強迫她與自己對視,“盛明哲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連命都可以不要也要跑去見他!”
蘇婷看着他悲憤的表情,艱難地嚥了咽喉嚨,嘴裏說出的沒一個字似乎都帶着鋒利的弧度,“墨景川能不顧危險的來救我,我真的很感謝,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
“誰他媽稀罕你的命了!”
墨景川輕輕收回手,語氣卻冷的嚇人,“蘇婷我的命就這麼不值錢?你覺得我爲什麼來救你,就衝着你嘴裏輕飄飄的一句感謝?”
那一瞬間,空氣彷彿都凝固在了一起,西周溫度驟降,如寒冬蒞臨。
墨景川怔怔地望着她,心口鑽心般地疼痛,他深吸口氣轉身推門出去。
身後的門被大力關上,墨景川一口氣跑出很遠,心臟處傳來的同感卻沒有減弱分毫。
他痛苦地蹲下身子,只覺得無比荒謬,身爲墨家掌權人,活了快三十年怎麼就栽這女人身上了,偏偏人家還不稀罕他!
墨景川諷刺地勾了下嘴角,如果早知道會是今天這樣的結果,當初就算再喜歡再感興趣,他也不會再去看蘇婷一眼。
但現在已經晚了,只有自己的心知道,他想要把這個女人牢牢地綁在自己身邊,哪怕她心裏裝着別的男人,他也能把那個男人從她心裏挖出來,讓她心裏眼裏都只能有他墨景川!
空的月光明亮皎潔,卻照不亮無邊的海面。
潔白的沙灘和漆黑的海平面把這個世界一分爲二,一半是深不見底的黑一半是溫潤如玉的白。
蘇婷坐在海邊的礁石上,手裏的啤酒罐被男人大力奪走。
墨景川黑着一張臉,沒好氣道:“身體還沒好全呢,誰給你的膽子躲在這裏喝酒的!”
“可我真的不想再喝魚湯了,嘴裏的味覺都快喪失沒了!”
蘇婷說着便要伸手去搶,語氣中帶着自己都沒察覺出來的撒嬌意味。
墨景川的神色稍緩,嘴上說着,“明天給你改善伙食。”
手下卻毫不留情地把剩下的啤酒倒在沙灘上。
蘇婷心疼地抿了下嘴,又賭氣地坐回礁石上不再看他。
“好了,我來找你是說正兒的。”
墨景川拍了拍她的肩,蘇婷轉過身子,面色嚴肅道:“什麼事?”
“那個黑衣人你還有印象嗎?”
蘇婷聞言瞳孔猛地一縮,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男人那雙淡藍色的眼眸,裏面迸發出讓人窒息的殺意。
“我沒看清他的臉,只記得那雙眼睛,淡藍色的眼睛……”
“藍色的眼睛?”
墨景川的眼底蒙上一層冷意,“我知道他是誰了。”
“盛明溪,盛家最有望成爲下一任家主的人,也是盛明哲同父異母的哥哥。”
“你說什麼?!”
蘇婷震驚地起身,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墨景川挑眉笑道,“怎麼?盛名哲這些都沒告訴你?”
“盛家和墨家一樣都是在二戰時期便移民歐洲,這麼多年了還是保持着老傳統,沒過幾十年就從家族嫡系的後輩中選拔上來最優秀的那個培養成爲繼承人,也是當家家主,家族的一切權利和財力都由他一人支配。”
“當然,前提是那個人必須帶領家族走向更高的發展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