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爲裏面定是戒備森嚴,進來之後發現裏面竟空無一人。
掃視四周,發現偌大的院子,除他之外,再無呼吸聲。
雖然沒人,他也不敢放鬆。
他想跟上沈歸舟,然而,明明是前後腳進來,這裏卻沒了沈歸舟的蹤影。
見正中只有一大殿,稍作思考,便小心移步過去。
一炷香過後,他終於發現這個看似尋常、毫無危險的院子其實大有文章。
從他站的位置到大殿門口不過十幾丈距離,他一直未能走到。
他朝着門口走,走了幾步,就發現大殿換了個方位。
調轉方向,繼續,結果依舊如此。
他心中驚詫,又趕忙試了幾次,一炷香眼看着過去,結果皆是如此。
他明白過來,這裏恐怕是被設置了陣法,這恰恰也說明了這麼詭異的地方無人看守的原因。
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好在他跟在陳穆愉身邊多年,王爺少年時曾和高人學過一些陣法,他也有幸跟着學了些簡單的。
仔細環視一週,便看出這是根據五行八卦設置的一個迷魂陣。
若不懂陣法之人,誤闖這裏,又無人來救,就如誤入迷宮又不得出路,怕是會一直重複走着直到累死。
幸運的是這陣法不算太難。
可惜的是他所學也是十分有限。
小心嘗試後,用了大半個時辰他才解開陣法,走進大殿。
還未來得及鬆一口氣,漆黑的大殿四周油燈突然被點燃。
周圍驟然變亮,雲澤一驚,連汗毛都戒備起來,長劍緊緊握在手中,隨時準備出招。
雙眼凌厲地掃視四周,被殿內的陳設震驚到。
判官,孟婆,黑白無常,牛頭馬面。
活了二十多年,佛殿道觀他見過不少,供奉地獄諸鬼的殿宇他還是第一次見,當真是漲了見識。
難怪這裏會叫無神廟。
地獄皆鬼,怎會有神。
他握着長劍的手力量變大,一一掃過那些塑像。
不知是他太驚愕還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這些塑像似乎都在盯着他。
心中瞬間冒出諸多疑惑。
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沈姑娘來這裏做什麼?
這青川城又是個什麼鬼地方?
突然,他覺得背後有一雙眼睛在盯着自己,下意識快速轉身,回頭發現那裏只擺着黑白無常。
他還沒有找到那雙眼睛,背後又有了被人盯着的感覺,他又快速轉過去。
讓人意外的是,除了擺着的塑像,依舊未看到人影。
饒是如此,他也知道那絕對不是他的錯覺,反倒更是小心。
他已經感受到殺氣。
跟在陳穆愉身邊多年,遇到不少生死攸關的時刻,對於危險他的身體往往比他的感官還能先一步感知。
他屏住呼吸,凝神朝四周看去。
身後似有風聲傳來,身體下意識往左邊偏了一些,一支冷箭插着他的肩膀飛過。
還未等他站穩身體,箭矢從四面八方而來。
艹。
他只來得及在心中罵出一個髒字,全身肌肉都緊繃到極致專心躲避那些箭矢。
聚精會神躲避箭矢,瞅準機會往門口跑去。
此時他已經顧不上想沈歸舟在哪裏,直覺告訴他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座大殿。
生死一刻,詭異的事情再次發生,大門就在那裏,無論他怎麼跑,都永遠都和它隔着兩步之遙。
他心中震驚,明白過來此處也設有陣法。
如此時刻他沒法分心來辨別生門,找尋破解之法,只能使出全力躲避箭矢,暫解眼前危局。
大約維持了一盞茶的時間,這恐怖嚇人的場面終於過去。
攻擊突然停止,他險些來不及反應。見真的沒再有暗箭襲來,喘口氣就打算衝出門。
“沒想到啊,這小子身手也不錯哦。”
“那又怎樣?”
“哼,今晚趕着送死的還真不少,買一送一嗎?”
不同的聲音突然響起,雲澤下意識循聲望去,腳步也滯緩下來。
仔細一聽,他發現那些聲音好像無處不在,擡頭卻未曾看到一人。
再看四周羣鬼塑像,雲澤感覺背後有陰冷之感。
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冒出來。
他穩住心神,緊緊握住長劍,大喝一聲,“什麼人,出來。”
有女子嬌笑的聲音響起,“我們可不是人哦。”
笑聲在空曠的殿宇中迴響,聽的人毛骨悚然。
這種環境之下,忽然有人發笑當真是恐怖至極。
雲澤冷笑,“裝神弄鬼。”
和陳穆愉一樣,他從不信鬼神。
凝神靜聽片刻,凌厲的眼神直視孟婆塑像。眼睛看過去時,長劍也已經脫手。
長劍快如閃電,擦過孟婆的臉飛進後面帷幔。
帷幔一晃,一綠衣女子從裏面跳躍出來。
雲澤人影如風,跟隨長劍過去。
長劍落空,卻在下落時重新被他穩穩握在手中。
他手腕一擡,長劍又重新追上那人。
從長劍脫手,到直指女子咽喉,所有的動作連貫,一氣呵成。
女子似沒有想到會遇到這麼棘手的硬茬貨,竟被逼得有些窘迫。笑聲停止,慌亂拔出長劍應對。
兩把劍鏗鏘碰上,雲澤眼神一凜。所有力氣集中於手臂,將女子的劍震了出去。擡腿一腳踹在女子腹部,女子跌了出去。
“就這兩下子還敢裝神弄鬼。”
雲澤諷刺一聲,速度只快不慢,長劍再次逼近女子咽喉。
女子大駭,慌忙大喊:“你們還不出來。”
雲澤眉頭一蹙,心中大喊不好。
隨着女子這一喊,他聽見有破空之聲快速朝着自己逼近。眼看長劍就要刺中女子咽喉,一把小小的飛刀直撲他面門。
在飛刀來到之前,他可以殺掉女子,不過,隨後只能等着被飛刀刺中眉心,一樣斃命。
出於對危險的躲避本能,他趕緊止住攻勢,整個人力量集於腰上,往後一仰。
長劍作爲支撐撐在地面,承擔他身體大部分的力量,整個人繃成一塊斜板,那把飛刀從他臉上飛過。
等他再擡頭站起,本來空曠的大殿中已經圍了好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