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
他自是知道了昨晚的事情,雖然莫焰說她沒受傷,還是有些擔憂。
沈歸舟搖了搖頭,沒問他昨晚是怎麼回事,而是問:“先用早膳還是休息?”
陳穆愉一夜未眠,有些累,但奇怪的是,看到如此恬靜的她,所有的疲憊似乎一掃而空。
“先用膳,但得先去換身衣服。”
換了一身白衣出來,又閃了一下沈歸舟的眼。
她將盛好的白粥放在左邊的座位上,陳穆愉坐下,眼尾多了一抹溫柔。
沈歸舟喝了一口粥,咬着調羹看了陳穆愉幾眼,欲言又止。
“有什麼話就說?”
沈歸舟猶豫片刻,道:“這可是你讓我說的。”
陳穆愉繼續優雅地用着早餐。
“你打算讓人跟我到什麼時候?”
陳穆愉只是瞥了她一眼,又繼續喫東西。
“阿焰長得那麼好看,你讓他一直跟着我,你放心嗎?欸,他今年多大了?”
陳穆愉拿着餐具的手一頓,差點被嗆着。他擡頭看向她,眼角含笑,眼神有點冷,“用完早膳,你去收拾東西,明日一早我們動身回京都。”
沈歸舟詫異,“回京都?”
“你在蘇陽那邊有什麼要拿的,告訴雲澤或者蘇子茗,讓他們去拿。”
沈歸舟被他說糊塗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誰說過要和他一起去京都了嗎?
正要拒絕,張嘴又想到另一件事,“你們的案子辦完了?”
陳穆愉看向她。
“你看着我幹嘛?我又不是傻子,你們不就是來查賑災銀的貪墨案嗎?整個江南的百姓都知道你們是來查什麼的。”
陳穆愉知道她說的並沒錯,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沈歸舟又問:“聽阿焰說,嚴謙貪贓受賄,那他是被抓起來了嗎?還有其他人呢?比如章周知。”
陳穆愉看向她,眼神帶了點壓迫,“你很想知道?”
沈歸舟輕笑,“大家都想知道。你就告訴我嘛,免得我去茶樓花錢聽書了。”
她神情坦蕩,看着像純屬好奇,不像是有別的企圖。
“夫君。”沈歸舟用上了殺手鐗。
陳穆愉終是妥協,“嚴謙和章周知挪用公款,貪污數額巨大,牽扯案件頗多,會被押往京都審理。”
“哦。”
這個結果沈歸舟並不意外。
她話峯一轉,“那阿焰到底多大年紀?”
陳穆愉起身出門。
沈歸舟:“......”
在踏過門檻的那刻,陳穆愉驀地回頭,直視她道:“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就讓你生不如死。”
沈歸舟咬着調羹的動作一頓,看着已經出門的背影打了個寒顫。
艹,要不要這麼狠。
用完早膳,蘇子茗過來幫忙收拾東西。並問了她,蘇陽可否有要收拾的。
沈歸舟咬着一個蘋果,“最值錢的就是我自己。”
她並未打算和他們一起走,也沒覺得有要和陳穆愉說得必要。
陳穆愉應該是在忙善後的事情,沒了蹤影。
蘇子茗走後,沈歸舟閒的無聊,就出門去茶樓溜達了一圈,中午在仙人居喫的,還順道聽了一場評書。
烈日西下時,她從仙人居出來,又在街上溜達了一圈,才咬着一串糖葫蘆往回走。
最後她和兩個乞丐蹲在一起分了一隻烤雞,知道了嚴謙和章周知現在都被關在縣衙大牢,明日一早就會被押往京都。
回到芙園時,蘇子茗過來傳話,說陳穆愉今晚不回來,並讓她收拾好東西,明日一早他過來接她直接出發回京都。
沈歸舟一向不過問陳穆愉的行蹤,聽他說完,也沒什麼意見。用了晚膳,沐浴完,便熄燈睡覺了。
子時,應該熟睡的人從牀上爬起來,從小軒窗翻了出去。
半個時辰後,縣衙大牢,一個長相普通,身材瘦小的衙役到了章周知的牢房門口。
如果有人遇見過從芙園翻牆而出的人,就會發現他們是同一個人。
沈歸舟掏出一根細鐵絲,在鎖孔裏輕輕攪動一下,鎖就被打開。
她走進去,拍了一下蜷縮在牆角睡着的章周知。
章周知迷迷糊糊醒來,看到來人有點懵。
直到見到脖子上的匕首他瞬間清醒過來,下意識想要喊叫,那刀刃直接貼在了皮膚上。
張着的嘴只能重新閉上,恐懼地看着沈歸舟。
“十年前,沈家軍的案子是你跟着嚴謙一起辦的?”
章周知瞥見匕首有點發抖,聞言一震,“你是誰?”
沈歸舟輕晃匕首,“現在是我在問你話。”
章周知:“......”
“是。”
“據說,你們找到了赤丹大汗給浮柳營全體將士的封賞詔書?”
章周知點頭。
“怎麼找到的?”
章周知沒有答話,似乎有所顧忌。
沈歸舟空着的手捏住他下巴,微微用力,關節脫臼的聲音在空蕩的牢房異常明顯。
章周知想喊叫,張嘴沒能發出聲音。
過了一瞬,沈歸舟又動作麻利地卸掉了章周知的四肢關節。
一切做完,她移動匕首將刀尖抵在他的咽喉上,“你確定不說嘛?”
章周知臉上疼的冒出冷汗,趕緊搖頭。
沈歸舟嘴角稍稍揚起,又捏住他的下巴,微微用力,被卸掉的下巴又重新回到原位。
章周知不敢讓她將他手腳給接上,只能抖着嗓子道:“有人送來的。”
“有人?”
“……”
“這個有人是王石嗎?”
“你怎麼知道?”
“那他又是從哪裏得來的?”
“這我不知道。”
沈歸舟看着他,易容過後的臉上看不出情緒,眼神卻冷靜的嚇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發誓,這個我真的不知道。”
“那你們怎麼驗證那詔書的真假?”
“那上面有赤丹大汗的印鑑,後來,後來赤丹人還來接了他們的家眷,被發現了。”
“那王石爲什麼還要送女人給嚴謙?”
章周知有些猶豫。
沈歸舟將手再次伸向他下巴。
他嚇得一哆嗦,趕緊道:“相爺想讓嚴大人坐實沈家叛國的罪名,好除掉沈家。”
“怎麼坐實?”
“相爺,相爺說,是沈家少將軍,沈星闌帶着沈家軍投敵叛國。”
“那時沈星闌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