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柳的腦子特別好用,馬上反應過來,“所以,公子現在是又想讓我去施展,美人計?”
沈歸舟眼角彎起,“寶寶,你真的太聰明瞭。”
飛柳:“……”
她深吸了一口氣,“公子,有什麼事我不能辦,一定要他去?”
沈歸舟端起茶,“那倒也不是。”
“那我。”
“主要是我覺得比起去和雲澤道歉,你更不願意去辦這件事。”
“我……”
飛柳剛想說我願意,眼前有光閃過,眼睛瞪大。
沈歸舟知道她明白過來了,朝她點頭。
飛柳不說話了。
沈歸舟馬上又道:“主要是,我也想讓你們姑爺有點參與感。”
飛柳:“?”
“不然他到時候回來又要跟我鬧了,覺得我無視他。”
說到這,沈歸舟想到前段時日,雪夕問她有沒有將現在的身世告訴陳穆愉,她摸了一下鼻子。
飛柳被她這個藉口折服,“公子,你這樣看重姑爺,姑爺可知道?”
沈歸舟:“……”
這小丫頭現在厲害了,都知道反將一軍了。
她將那碟最好看的糕點端到她面前,“怎麼樣?寶寶。”
飛柳和她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接過了糕點。
沈歸舟笑容明媚,起身回房。
很快,她拿着一封信出來,遞給飛柳,“把這個交給雲澤,要是近日呆得無聊,就和他一起去,順便培養培養感情。”
她說了幾句,又不正經起來。
飛柳臉紅了起來,“公子。”
沈歸舟捂住嘴,“我什麼也沒說。”
飛柳:“……”
飛柳走後,雪夕出現在沈歸舟的身後,“小姐,這是又做起月老的活計來了?”
沈歸舟眼角有真誠的笑意,“雲澤看着雖然有點不靈光,但是個值得託付的人。”
雪夕神色溫柔,“那小子的確還可以。”
沈歸舟想着雪夕剛纔打趣她的話,偏頭過去,又變得不正經了,“雪姐姐,你要不要也在我這裏算個姻緣。”
雪夕:“……”
“很靈的。”
“小姐,你說這話,你自己可信?”
“……”
雪夕從沈歸舟那裏脫身出來,哭笑不得,不過,她倒是發現一件事。
現在的沈歸舟,好像有了幾分以前的影子。
入夜,雪夕給沈歸舟送來了城裏的消息。
今日傍晚,刑部尚書領着幼子葉和風帶了重禮登門兵部尚書府,賠禮道歉,左鄰右舍皆知。
沈歸舟將紙箋放在了燭火上,火苗竄起的那刻,照的她的眼睛特別有吸引力。
又隔了兩日,城裏送來消息,萬子恆又因當街鬥毆進了京兆府。
對方是個在街上討生活的小攤販,被打得斷了兩根肋骨。
然而還沒到傍晚,那羣公子哥就從京兆府出來了。
京兆府尹還親自將萬子恆送回了兵部尚書府,向萬慎告罪。
收到這個消息的第二日,天氣很好。
沈歸舟上午賺到了生活費,下午在門口睡了半個時辰,就掛牌收攤回去了。
一刻鐘後,她拎着一個食盒出了院子,往寒華寺的方向走去。
半個時辰後,她抵達寒華寺。
進了大門,她也沒進大殿,而是朝後山走去。
寒華寺佔地較廣,她走了一刻鐘左右,纔到了上後山的小路。
沿着小路向上爬,爬到一半,她從山林裏橫了進去。
一刻鐘後,遇一瀑布。
瀑布旁邊的巨石上,有一老一少正在下棋。老的身着袈裟,慈眉善目,年輕的寬袖錦袍,丰神俊朗。
聽到響動,兩人偏頭,就看到了從林子裏冒出來的沈歸舟。
沈歸舟又走了兩步,才擡起頭來。
周圍安靜了那麼一下。
沈歸舟的下面就是另一條小路,她想邁腿繼續走,對面的年輕人先一步站起來,叫住了她。
“夫人。”
“……”
沈歸舟想當作不認識,但是,當日賺了人那麼多銀子,這才幾日,說不記得了屬實有些勉強。
她扯動嘴角,“我就是抄個近路,路過而已,兩位繼續。”
男子淺笑,“後會無期。”
沈歸舟:“……”
她走了下來,來到小路上,“後會無期。”
話一說完,她直接朝山上走去。越過男子時,她神色沒有絲毫心虛或慌張。
看着她的背影越來越小,男子詢問不知何時也站起來的老和尚,“大師,這山上有人家?”
“沒有。”大師看着沈歸舟手裏的食盒,停了幾息,“山上有幾座墳塋。”
男子也看着沈歸舟手裏的食盒,眼神深沉。
等那紅衣只剩幾片衣角,隱約可見時,大師問道:“王爺,這棋今日可還繼續?”
男子回頭,看向棋盤。
棋盤上黑白子交錯,陷入了僵局。
“今日這棋暫時封存,待下次,小王再來向大師討教,可否?”
“那就依王爺所言。”大師雙手合十,“老衲還有晚課,暫時就先告退。”
“大師請自便。”
大師離開後,男子再次看向沈歸舟離去的方向。那裏已經看不到她的身影,整個山林只剩下旁邊瀑布的聲音。
沈歸舟一直向上,當聽不到瀑布的聲音時,視線裏出現一座墳。
大概是春日到了,墳上長了不少雜草。
墳前有碑,然碑上無字。
碑前擺着香爐,還擺着一壺酒,看得出來,已經放在這一段日子。
沈歸舟盯着無字碑看了一會,將手裏的食盒放下,彎腰拔草。
遇到比較難弄的,她抽出了匕首。
那玄鐵打造的匕首用來除草,她也沒覺得對不起它的身價。
拔到一半,她嘆息道:“臭老頭,早知道你家長這麼多草,我就扛把鋤頭過來了。”
剛要直腰,聽到了一點點動靜,像是小動物走過發出的。
她沒管,錘了一下腰,又換一邊繼續拔。
接着拔了一刻鐘,她又道:“唉,老頭,郭子林是不是很久沒來給你拔草了?”
她看着旁邊那棵小草,不是,應該是大樹,嗤笑一聲。
“肯定是。”
她一邊扯那棵樹,一邊繼續說:“以前你還整天將他掛在嘴邊,說這個徒弟這也好,那也好,說得天上有地上無的,現在你看,還不也是個孽徒。”
拔了三下,樹都沒拔出來,她冷哼,“我看他也沒比我好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