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
沈歸舟磕着瓜子,“不說萬府,就說那坐莊的。反正,那坐莊的要是換成我,我肯定是會這麼做的。那麼多銀子呢?那哪能賠。”
短暫的安靜後,不知是誰附和了一句,衆人討論的熱情再次到了高潮。
她說的這些事情,其他人也不是不懂,現在的這種情況,其他人也不是沒想到。
只是,沒有證據的議論,那就是猜測。
不管是萬府還是四海來財,都不是一般人可以猜測的。
因爲這猜測,很可能給他們帶來不能承受的災禍。
然而,現在有人開了頭,衆人的這些猜測就如雨後春筍一般衝了出來。氣氛一到位,止都止不住。
沒過多久,有人冒雨離開了茶樓。
一個時辰不到,萬府以權謀私,巧取豪奪,兵部尚書串謀官府,營私舞弊,以及皇室弄權,損公肥私等各種說法,就傳入了不同的茶樓酒肆。
傳到後面,皇室甚至直接變成了親王,至於中宮那位雖然沒有被點名,但該懂得都懂。
等大家就這些話題聊得熱火朝天時,沈歸舟又往後退了點,坐在不起眼的地方嗑瓜子喝茶。
談到後面,衆人的情緒愈發激動,一個個恨不得都將眼睛伸到對面的四海來財。
不僅如此,還有不少人自發去了萬府門前和京兆府門前盯着,以防那最後一個案件也出現之前那樣的巧合。
即使他們什麼也做不了,但似乎這樣,也能讓他們安心不少。
如此,在這樣陰雨不絕的天氣,萬府和京兆府都被百姓圍得水泄不通,成了這春日裏,京都一道‘亮眼’的風景。
還有更絕的,有人打聽到了那老漢家的位置,立即成羣結隊出京,趕往了老漢家中,以防萬府或者四海來財派人來去整幺蛾子。
這日京兆府沒有再接到案子,眼看就要到晌午,茶樓裏的人焦慮感又慢慢重了起來。
雨一直沒停,街上的積水都已經沒過腳面。
沈歸舟早在半個時辰前,換了個靠窗的位置,盯着外面的雨看了一會,就又點了一壺酒和幾個菜。
店裏的其他客人也和她差不多,一個個都在等京兆府的消息。
等飯喫完了,衆人更緊張了。
這最後半日,毫不誇張地說,可以決定很多人的生死。
衆人合資僱了好幾個跑腿的,讓京兆府門前的情況每隔一刻鐘就會傳回來一次。
沈歸舟剛將酒杯放下,送消息的人出現在街口。
站在門口的人看見了,老遠就喊着問,如何。
送消息的人跑回來,大口喘着氣,“沒出來。”
聽到這話,衆人懸着的心落了下去。
沒出來那就是好消息。
送消息的人隨手端起旁邊桌上也不知道是誰喝剩下的茶水,一口灌了下去。
將茶杯放下,他繼續道:“好消息。”
衆人立馬又精神起來。
他說這話的同時,街上有一人出現在他剛剛跑來的方向。
小夥子的聲音也再次響起,“出不來了。”
衆人:“?”
小夥子緩了口氣,說得清楚了些,“那萬子恆,今日應該出不來了。”
衆人先是愣了一下,過了一會,纔有人先反應過來,忙問:“又有人狀告他了?”
其他的人一聽,眼神亮了不少。
小夥子搖頭,“不是。”
衆人:“……”
不是,那他爲什麼這麼肯定。
小夥子感受到他們眼神在一瞬間的變化,趕緊道出了原由,“找到屍體了。”
“?”
“那姑娘的屍體找到了。”
小夥子的話落音,茶樓驟然安靜下來。除了小夥子的喘息聲,就只剩下外面的雨聲。
這消息來得太突然,衆人一時有些反應不及。
過了好一會,纔有人反應過來。
“那老漢家的姑娘找到了?”
小夥子點頭,“多半是的。”
“……”
衆人面面相覷,這是……好消息,只是,什麼是‘多半’?
大家激動起來,“怎麼回事,快說。”
“屍體……”
小夥子在衆人的圍逼下,將情況一一道來。
約莫一炷香前,有人跑到了京兆府報案,說東郊發現了大量屍骨,但是目前還沒有確認這些屍骨的身份。
“既然是無名屍骨,怎能認定那屍骨和萬子恆有關係?”
衆人瞬間沉默下來,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現在離今晚子時只剩幾個時辰,這幾個時辰內,若不能找到確定的證據,那萬子恆出來的可能性就極大。
畢竟,現在他可是有‘身價’的人。
小夥子忙道:“那屍骨發現之地,離萬府在郊外的別院不到三裏地。”
他此話一出,不少人眼睛又有了光。
“還有,那方圓五里的地和山頭早在三年前都被萬府買下來了。”
不到三裏地,萬府買的地……就這兩件事,讓茶樓裏的氣氛瞬間沸騰起來。
這就算暫時不能肯定說萬子恆就是兇手,但也可以認爲他和那些屍骨脫不了關係。
小夥子緊接着又告訴他們,屍骨是被幾個難民發現的。
這段日子陰雨不斷,致使郊外的山上多處泥土鬆動。昨夜又下了一夜的暴雨,今日這雨也沒有停過,那埋屍骨的山頭就發生了塌方。
塌方不算嚴重,但有不少泥土流到了下面的道路上。
和泥土一起下來的還有幾節碎骨。
北疆之亂,京都也流入了不少難民。然而,爲了京都治安,官府沒有允許難民進城,因此,不少難民都聚集在了京都郊外,那附近就有不少。
今日下雨,那些私人山頭沒有看管的,許久沒有喫食的難民,組了一個小隊,壯着膽子想去那些山上找些時令野菜。
看到碎骨時,他們本來沒有在意,準備繞道走的時候,有一人沒站穩,跌落在泥土中,下意識用來支撐的手隨後抓出了一個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