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他來說,也算是件好事。
沒想到,這好事會跑得這麼快。
他看着馬車停穩,看着一襲天水碧寬袖長袍配同色大氅的陳穆愉從馬車上下來,他的好心情低落了一點。
沈歸舟和康夫人走得太慢,靠近時,陳穆愉已經下了馬車,她們還被人羣隔在了最外圍,看不到前面是個什麼情況。
見康夫人伸長脖子,臉上隱隱有了失落,沈歸舟左右看了看,很是仗義地踢了旁邊的小石塊給她墊腳。
沈歸舟則掃了一眼人羣,意識到了自己早上的見識淺薄。
大人物晚來,不僅可以彰顯他們的身份,還可以引起全場轟動。
她快速鎖定了其他幾位王爺的位置,眼裏閃過趣味。
有了這石塊,康夫人總算是看到了陳穆愉。
看到人了,她也不貪心,在自己引起他人注意前快速跳下了石塊。
沈歸舟問道:“看到人了?”
康夫人環視四周,見周圍沒人注意她,小幅度點頭。
“如何?”
康夫人小聲告知,“傳言是真實的。”
沈歸舟眼睛一轉,興趣道:“和你夫君比如何?”
康夫人眨了下眼睛,“我夫君很好看。”
沈歸舟疑惑,情人眼裏出西施?
下一瞬,康夫人又來了句,“不過,還是晉王長相更出色些,和言世子不相上下。”
沈歸舟愣了一息,輕笑出聲。
清茗當做沒看見,轉了目光,一看就是習以爲常。
她們聊天的功夫,陳穆愉已經走出了她們的視線範圍,穩坐在休息之處的秦王燕王終於起身相迎。
陳穆愉這一路走來,離的近的人紛紛發現,晉王氣色有些差。
來迎的兩位兄長也是一眼看出了這點,對視一眼,彼此眼裏有同樣的詫異。
這老四真的病了?
兩人快速收回視線,對着陳穆愉異口同聲,“四弟。”
聲音和神情中都有着顯而易見的激動,就像先前他們正經歷着生離死別。
陳穆愉分別朝他們拱了一下手,“大皇兄,四皇兄。”
聲音一聽,就有些病弱之氣,典型的大病初癒,還待靜養的模樣。
秦王搶在燕王之前開口,“身子可好些了?”
陳穆愉帶着淺笑,“好多了,勞煩大皇兄惦念。”
燕王不甘落後,搶過話去,“郊外風大,怎麼就穿這麼些?”
看似責備的關心話語,立馬就將愛護弟弟的好兄長人設給立住了。
三人又你來我往的寒暄了幾句,落在他人眼裏,只剩兄友弟恭。
“小九,不是四皇兄要說你。你也是個大人了,整日裏跟在你七皇兄後面,得他照看,現在你七皇兄病了,你怎麼就不能懂事點,也關心一下他的身體,照顧一下他。”
九皇子打着小算盤將範哲拉上自己的馬車,但他沒想到,無論他怎麼打聽,範哲都裝傻充愣地避了過去,什麼都說,就是不說他想知道的,精明得很。
但是,聊了一會,他發現他們對好看的姑娘,有着共同的看法。
有情人難尋,相逢即是緣分,萬不能輕易錯過。
兩人這一路先是聊起了溫柔如水的江南少女,再又聊到了北方性格好爽的姑娘,然後就是和她們完全不同的異域美人。
從晉王府到這西郊坐馬車要近一個時辰,兩人絲毫沒有覺得路遠。
範哲年紀不大,但是江湖中人,走南闖北,他也不例外,出師之後,他走過不少地方,見到的風情和美人自然也是各式各樣。
和他一聊,九皇子覺得自己找到了知己,關於他哥的那什麼新歡舊愛也漸漸被他拋到了腦後。
聊着聊着,倆人就莫名其妙又順理成章地聊到了今日來赴這文會晏的美人身上。
一下馬車,九皇子的目光開始全場逡巡,想看一下今日究竟來了哪些美人。
看到秦王燕王過來,他還是心不在焉。見了禮喊了人,見自己插不上話,索性就在陳穆愉身後當個隱形人。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這隱形人當的好好的,竟然會被突然點名。
燕王一連串的斥責,說的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怎麼就不關心七哥了,他比誰都關心他。
他將目光偏向陳穆愉,上下打量了一下,有些納悶,七哥穿得少嗎?
秦王一聽燕王這般說,再瞧一看就不靠譜的九皇子,也跟着說了兩句,“小九,你四皇兄說得對,郊外風大,你怎麼也不提醒他。現在你七皇兄身子虛弱,你既然跟在他身邊,就多用些心。”
接連被兩位兄長莫名其妙地訓斥一頓,九皇子思維差點跟不上。
懵逼過後,他說了句大實話,“可是,現在已經入夏了,不冷啊。”
他話一落音,現場安靜的有點詭異。
秦王和燕王兩人的表情僵住,看着他的眼神慢慢變化。
九皇子沒看出兩人眼睛裏的刀,甚至還仔細感受了一下這郊外的天氣,然後認真回覆,“大皇兄,四皇兄,今日這天氣,好像風也不是很大。這大夏日的,這樣的微風,吹着還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