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歸舟喫着冰酪,不亦樂乎,陳穆愉端着茶,看着她喫。
旁邊人說的事,兩人都沒有意外,也沒有要討論的意思。
沈歸舟每碗各嚐了幾口,很是滿足。
擡頭見他看着她,再次問他,“你不是說這裏的冰酪好喫,那你確定不點一碗?”
陳穆愉伸手過來,將那碗相貌最差、她光顧次數最少的冰酪端了過去。
沈歸舟明白過來,“這是我喫過的。你。”
要是想喫再點。
陳穆愉直接拿起勺子吃了起來,他的動作讓她將未完的話給吞了回去。
這種事好像也不是第一次見了,他自己不介意,沈歸舟也不說了。
喫完冰酪,太陽更大了。
陳穆愉詢問沈歸舟,回去還是再坐一下。
沈歸舟看了一眼樓下,樓下說書先生正在緊跟時事,唾沫橫飛地講穆家的事情。
沈歸舟認真聽了兩句,覺得講得挺好的,當下決定再坐一會。
難得有這種閒暇的時候,陳穆愉沒有意見,就陪着她坐着了。
聽了沒多久,有人找了過來,呈上了一個匣子。
莫焰上前打開,裏面是一幅精緻的畫作。
陳穆愉看着畫,告知沈歸舟,“王石找過高柯了。”
沈歸舟湊過來,看着畫問:“這誰畫的?”
“唐道蓮的春江圖。”
前朝有名的畫師唐道蓮。
那這畫豈不是至少三百年了。
沈歸舟又湊得近了些,“真品?”
“孤品。”
沈歸舟拿着勺子的手停了動作,“這畫可以賣,留着嗎?”
陳穆愉聽出她那個轉折,笑答:“可以。”
陳穆愉眼微藏着笑,將畫遞給莫焰,示意他收起來。
樓下說書先生正好說了一個觀點,穆維生倒賣江州軍防圖,就是賣國,說是謀逆也不爲過。犯了這樣的大罪,陛下也沒有讓穆家滿門抄斬,實乃陛下寬厚。
底下客人討論起來,這估計還是託了剛駕鶴西去的穆老爺子的福。就是可惜了穆老爺子一世清名,不過也幸好,他是先死了。
有人不以爲然,什麼一世清明,說不定他死前就知道了。還跑到到京都來說什麼自證清白,也真是諷刺。
還有人看事情的角度很是不一樣,人家關注的是穆家,他們關注的則是秦王。
不是說穆家一直是支持秦王的,那這穆維生做了這樣的事情,秦王是否知情。
若是秦王知情,那這謀逆一事豈不是……
陳穆愉同沈歸舟分析,“父皇寬厚穆家,應是考慮到他們在江南士子心中的影響。”
雖說樹倒猢猻散,但是穆老爺子死的時間也不是太長,朗山穆家還是會餘留一些影響的。
讀書人又慣會講究仁義,而且,還有那麼一些讀書人,向來都是寬厚待己,苛刻待人。現在穆家就被滿門抄斬,他們怕是隻會看到結果,不會注重原由。
相反,天子給予寬恕,還能在這些人心中落下一個寬厚的仁君之名。
不管是旁人說的,還是陳穆愉講的,沈歸舟都只是聽着,並不發表意見。
她面上也看不出什麼,就像是聽着和自己無關之事的路人。
陳穆愉看着莫焰已經收好放在一旁的畫,“王石這個時候找大理寺少卿,讓他處理好和工部的關係,估計是不想再給秦王那邊多添枝節。今日這事一出,他心中必定又添了焦慮,更讓他堅定了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