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讓巨獸的目光再一次捕捉到他的行動,毫不猶豫的向他衝來。
沒有了障礙物。
沒有了隱蔽的優勢。
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李有才頭也不回的朝前猛進,根本不顧緊追其後的巨大怪物,他心如止水,面色從容,步伐穩健有力,沒有絲毫的慌亂。
不一會就衝出街道,閃進了街道另一邊完好無損的巷道之中。
若是這一側的房屋擁有人性,一定會瑟瑟發抖,暗想着這個叫做李有才的傢伙,禍害完那一邊,現在又要來禍害這一邊了。
果不其然,巨獸緊跟而至。
一個跳躍就落到建築羣裏,如先前一般,旋轉着開始摧毀。
拆遷大隊隊長,繼續大發神威。
人羣之中也炸了鍋。
“這,這是拖延之策,並非長久之計啊!”
“難道教主是故意拖住它,爲我們的逃跑爭取時間?”
“不錯,我們不能辜負了教主的一片苦心啊!”
“大家快跑吧!”
衆人一邊沿着大路向前方跑去,一邊還不忘感謝之辭。
“教主心念蒼生,捨己爲人,如菩薩轉世。”
“教主捨命相救,簡直如父如母,恩同再造。”
“天降之才,必建天降之功。”
“天師血戰伏魔,我等速速退去,莫被捲入其中,打擾了天師做法,分了心神。”
轉眼之間,人羣便跑空了,只留下寂靜的街道。
而小鎮這邊的建築羣,也被損毀大半,李有才依舊無法找到恰當的時機出手。
此時,戰鬥已經陷入了僵局,雙方都無法接觸對方,也都無法給於對方致命的打擊。
但從長遠來看,巨獸是佔據優勢的。
只等小鎮被徹底夷平,勝負就會跟着揭曉。
李有才知道巨獸的心思。
可他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等待時間的流逝。
巨獸也看穿了李有才的戰術。
它同樣沒有更爲妥善的方法去破解,便大肆破壞,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手段去解決。
都在等待時間的到來。
都在等待最後的決戰。
李有才心中清楚,這樣下去,一定會與之正面交鋒。
之所以一直忍耐,是希望這些房屋,這羣僅有的建築,可以多消耗它一些力氣。
這樣於決戰之時,也會多一點勝算。
哪怕是微乎其微的。
他設想了一個戰術,屆時塵埃落定的時刻,便讓九尾狐出現,猛攻其左側,牽制住他的行動。
自己於右側,以妖月將其脊椎斬斷。
這樣,就算殺不死它,也能把它給廢掉。
而且,它右眼已瞎,對於自己從右側而來的偷襲,可能無法提前採取防備。
這一招聲東擊西,是當前他能想到最佳的策略。
但是,這其中也有兩個風險。
一是九尾狐的體型,跟它相比,就像是一隻小貓,力量自然也不能與之抗衡。
九尾狐還是主攻方,爲了起到牽制作用,就絕對不可以退縮,所以也就冒着絕大的危險。
如果能夠斬入肌肉,那能不能夠斬斷骨頭。
這些都是一個未知數。
這是一個賭注。
需要冒險一賭。
如果輸了,自己連同九尾狐都會陷入,無法自拔的險境。
更會連帶着妖月和孫可雲,一同赴死。
真是一幅悲壯淒涼的場景。
可惜與人觀看。
無人欣賞。
也無人爲之流淚。
但這些都不要緊,因爲自己從一開始,遇到野麒麟的時候起,就已經成爲了一個,無可救藥的賭徒了。
他享受着這種賭博的方式。
享受着以生命作爲代價,進行的一場場豪賭。
“太刺激了。”
李有才忍不住內心的激動,自言自語的說了出來。
孫可雲歪頭問道:“你說什麼?”
李有才回以一個微笑。
孫可雲見他如此,便安了心。
這個微笑,代表着他的自信。
代表了他心中的平靜。
更是一種面對異常艱難的險境,所表現出來的堅強。
他相信,他一定會勝利。
他在享受着這場戰鬥。
李有才隨後說:“你相信我嗎?”
“相信。”
“我都沒有說,讓你相信什麼,你這麼快就回答我?”
孫可雲搖搖頭,重複她先前的話:“相信。”
李有才又說:“如果我告訴你,我即將赴死,用生命與之相拼,你還會義無反顧的在我身後,相信我們會活着回來嗎?”
孫可雲沒有猶豫,好似機械性的回答,好似不管他說什麼,也不管他要做什麼,她的回答永遠都是一樣的。
“相信!”
英雄,永遠都是孤獨的。
因爲他要闖進常人不敢進入之地。
他要去見常人不敢去見之物。
他必須孤獨的戰鬥。
然後才能拯救世人。
危險越大,拯救的人也就會越多。
現在就是極度危險的時刻。
也是英雄登場的時刻。
不過,好在還有一個觀衆。
——孫可雲。
李有才在心中抒發完感慨,場上的房屋也全都被毀了,塵煙緩慢的落下。
與巨獸的決戰,即將開始。
李有才與妖月和九尾狐,商量了自己的計劃之後,二者沒有反對,便決定當先出擊。
要趁煙塵沒有徹底落定之前。
劣勢就不會完全形成。
更何況他採取的是聲東擊西的偷襲戰略。
有着煙塵的遮蔽,反而更有利於計策的成功。
李有才用力甩出布袋,九尾狐憑空出現,以最快的速度,向前狂奔,繞襲左側。
它拖着一條雪白的尾巴,其速之快,幾乎看不到四肢着地,宛如騰霧而去。
而巨獸,正在欣賞着自己破壞的成果,心中喜悅,來回環顧周圍,好似傲視一切的絕世高手,蹲伏在塵煙環繞的巔峯之處,俯瞰一片孤獨寂寞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