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沈辭雪才發覺出自己的疲憊,一瞬間更是困的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但還是立刻阻止道,“不行,你現在這個狀態不能出去,不然遇到危險了怎麼辦。”

    “我們一直這麼呆着,會更危險,放心睡吧,我有分寸。”

    沈辭雪皺了皺眉,想要再反駁兩句,卻發現謝珠槿已經閉上了眼睛,只能把話吞回去。

    凌晨兩點,謝珠槿卻纔剛剛回家,一向極少下廚的她,竟然突然來了興趣想給自己做個宵夜。

    但不過剛打開火,手機就響了起來,看到上面若卿兩個字,脣邊不由牽出一絲笑意來。

    “珠槿,你先不要睡,我一會去接你,六點就到,你等着我好不好。”

    謝珠槿沒有絲毫猶豫的點了點頭,“好。”

    “那你可千萬別睡着了啊,不然我就不去了,等着我。”

    說完這句話後,姚若卿就掛斷了電話,謝珠槿也沒有了給自己做夜宵的興致,轉身回了自己的臥房。

    只是怎麼也無法抵擋昏沉的睡意,卻還勉強記着若卿的話,而強撐着不讓自己入睡,迷迷糊糊間,也總聽見有誰在叫她。

    “珠槿,珠槿!”

    沈辭雪都快要急死了,卻不得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珠槿現在這種情況,顯然是因爲傷口沒處理好才發熱的,所以一定要及時處理。

    而她所知道的,可以用於治療發熱的藥材,也就只有一味野巴子。

    現在,也只能出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在這個谷底尋找到這味藥材了。

    心中這麼想着,沈辭雪就咬牙站起身,把外衣脫下來蓋在謝珠槿身上,自己踉踉蹌蹌蹦噠出山洞。

    但不過剛走了十多步,沈辭雪就疼出了一身的冷汗,唯一能讓她生出一點慶幸的是,今晚的月色不錯,能勉強讓她看清路。

    深呼一口氣,沈辭雪又往前蹦噠了兩步,用力的折斷一根樹枝當做柺杖,才勉強讓自己的速度快起來。

    但不知是崖底根本沒這個藥材,還是她還沒找到,半個時辰過去了,還是一無所獲。

    這讓沈辭雪有種委屈想哭的衝動,心中卻深知哭是沒有用的,只能強撐着疲憊到極點的身體,繼續向前走去。

    所幸上天給了她一點運氣,終於讓她在一刻鐘找到了藥材。

    沈辭雪忍住心中的驚喜,把一小片野巴子全部採下後,就連忙往回趕。

    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山洞時,天色都已經矇矇亮了,沈辭雪卻又遇到了第二個困難。

    野巴子雖然可以退熱,但必須要煎服纔行,而她現在根本沒有可以煎藥的工具,謝珠槿也不一定能等她尋到。

    就在沈辭雪幾乎絕望的時候,山洞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霜雪和一羣面貌俊美的男女出現在她們面前。

    沈辭雪愣了下幾乎不敢相信,霜雪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她們,卻還是瞬間驚喜道。

    “霜雪,你來的正好,你快救救珠槿,她發熱了。”

    聽到這句話,霜雪的面色一緊,卻是早有準備的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一粒藥給謝珠槿服下。

    然後半點不拖沓的打橫抱起她,又轉頭看着跟來的一行人開口道。

    “去帶上沈小姐。”

    聽到這句話,一個身着勁裝的女子立刻抱拳應道,“是。”

    那個女子抱起沈辭雪後,一行人就立刻離開了這裏。

    霜雪也難得皺起了眉,更是不斷的加快腳步。

    少主的身體到底是太差,也虧損太多了,不然現在也不會燒的這麼厲害。

    說到底,也是她的失職,不應該因爲少主抗拒藥膳,就沒有給少主好好調養身體的。

    上了懸崖後,霜雪也沒有帶謝珠槿回圍獵場,而是直接回來京城,把人帶到了常春醫館。

    相比起來,慕之恆的相府也不能讓她放心,而且在常春醫館也更方便救治。

    但越重寧卻被突然到來的一羣人嚇了一跳,尤其是看到略微狼狽的謝珠槿後,心中的驚駭簡直是難以形容。

    “霜雪大人,這是怎麼回事?”

    霜雪語氣冰涼道,“遇刺了,你去給沈辭雪瞧一下她的腿。”

    說完這句話後,霜雪就沒再理會越重寧,抱着謝珠槿徑直到了後院,小心的把人放在了牀上。

    而這麼一番折騰下來,謝珠槿竟然是沒有絲毫要甦醒的跡象,這點反常讓霜雪的心情立刻緊繃了起來。

    雖然少主的身體不是很好,但僅僅是一個簡單的發熱,還已經服過藥的情況下,怎麼也不應該到現在還沒醒纔是。

    更別說,少主她的警惕性還比較強,有人在身邊時,根本不會放任自己睡着。

    心中這麼想着,霜雪又探上了謝珠槿的脈搏,卻始終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而沒有問題,在這個時候就是最大的問題,就在霜雪坐不住,要把越重寧叫過來,給謝珠槿看看時,一道冷淡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

    “她沒事,就讓她睡着吧。”

    霜雪連忙轉頭跪地行禮道,“屬下見過主人,屬下保護少主不力,還請主子賜罰。”

    鍾離玄安臉上的表情有些淡,聽到這句話也沒有任何迴應,只是一直盯着謝珠槿,眼神卻恍然的沒有什麼焦距。

    而他不開口,霜雪自然也不敢再出聲,更不敢從地上站起來,潛意識中對鍾離玄安的恐懼,讓霜雪的額頭上不一會就滲滿了冷汗。

    “出去吧,你們現在是珠槿的人,要怎麼處置你們由她說了算。”

    聽到這句話,霜雪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應了聲是後,就連忙退出了房間。

    而躺在牀上的謝珠槿,卻是睡的極爲不安穩,眉頭也緊緊的皺在一起。

    謝珠槿只覺得好笑,雖然她總把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句話掛在嘴邊。

    但卻沒有幾次真正的妥協後退過,所以像現在這般狼狽的時候,更是沒有過。

    因爲知道自己不是對手,而像個喪家之犬一般的,被一個女鬼追着拼命逃,更是讓她覺得無比荒唐。

    可偏偏這種情況不僅出現了,還維持了很久,直到她終於敲響了家門,看到自己的師父和姚若卿的那一刻。

    所有的危險不僅盡數散去,強烈而濃郁的安心感也瞬間把她給包圍,讓她一瞬間放鬆到了極致。

    所以當鍾離玄安清冷的聲音傳來時,接連陷入兩場夢境的謝珠槿,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見謝珠槿這樣,鍾離玄安在椅子上坐下,沒什麼情緒的開口道。

    “不過是兩個不着邊際的夢而已,你還要發多久的呆?”

    聽到這句話,謝珠槿才猛然驚醒一樣,轉頭看着鍾離玄安,卻是半天都沒有說出話來。

    是夢嗎?

    真的是夢嗎,如果是夢又爲什麼那麼真實?

    謝珠槿閉了閉眼,讓自己不要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糾結,卻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師傅又怎麼知道我做了夢,又怎麼知道是兩個。”

    鍾離玄安去拿腰間酒壺的動作一頓,淡聲道。

    “你魂魄不穩,又心事太重,會在生命受到威脅大時候,做兩個夢也不奇怪。”

    “魂魄不穩?”

    謝珠槿擡頭看着鍾離玄安,目光清透的讓人生不起隱瞞的心思。

    “我不問我的魂魄爲何不穩,只問一句,師傅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和我師父又是什麼關係,又爲什麼知道這麼多。”

    鍾離玄安放棄了要喝酒的念頭,手隨意的垂落到一側,輕聲道了句。

    “你的問題很多,還沒有問到正點上,不過你不是已經大概猜到了嗎,還問我作甚?”

    謝珠槿抿了抿脣,她的確是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怎麼能接受。

    不能接受她來到這個世界的原因,真的跟師父有關。

    也不是她懷疑師父要害她,只是不能接受師父這麼瞞着她。

    鍾離玄安一眼就看出來她在想什麼,眼神也第一次帶上了冰涼的壓迫感。

    “即便是你師父告訴你了,你就能接受嗎?”

    雖然是詢問的意思,但語氣中的篤定,讓謝珠槿反駁不出一句話來。

    確實是這樣,即便是師父告訴她具體原因,她也可能因爲各種因素而拒絕這個安排。

    可是爲什麼?

    “因爲你魂魄不穩,或者是說你本來就應該是屬於這裏的謝珠槿。

    “長期呆在原來的那個時空,最後的下場就只能是魂飛魄散。”

    這一個近乎爆炸性的消息,幾乎要把謝珠槿剛理清的大腦,再次炸成一團漿糊。

    而鍾離玄安,卻還猶嫌不足的繼續開口道。

    “這也是我們會收你爲徒的主要原因,你在原本時空常帶的那個珠子,還有現在那塊換錦花玉佩,都是給你安養魂魄用的,你以後最好貼身佩戴。”

    謝珠槿猛然擡頭看着鍾離玄安,直指核心道。

    “你這個師傅,我現在還不是十分了解,可跟師父相處了那麼久,即便是他對我非常好,但也不能掩飾他非良善之輩。”

    “而這樣的你們,就因爲我一個無關緊要之人的魂魄不穩,就要收我爲徒,這個理由你自己信嗎?”

    聽到這麼尖銳的問題,鍾離玄安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勾脣笑的很是愉悅。

    “你都不信,我自然也不會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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