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謝珠槿短短一句話,就再次把自己的後路堵死,郭朱玉心中的委屈簡直難以言說。

    她只是好心幫忙,這個女人幹嘛要這麼爲難自己,而且這個女人明明這麼有錢,拿出來一點又怎麼了?

    幹什麼要這麼小氣,還這麼惡毒的拉着她不放,簡直是太過分了。

    謝珠槿輕挑了挑眉,看着根本不會隱藏自己情緒的郭朱玉,再次補了一刀。

    “怎麼,莫非姑娘你是在撒謊,其實你根本不願意拿錢去幫助這位徐姑娘。”

    這句話一出,圍觀衆人看着郭朱玉的眼神,都變得微妙了起來。

    受不住這種眼神的郭朱玉,一把扯下腰間的錢袋,扔到了徐小霞的懷中,聲音有些尖銳道。

    “誰不願意了,你以爲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嗎,這麼無情!

    “我這個錢袋裏,一共裝了七十兩碎銀,和一張一百兩的銀票,現在就全部給這位徐姑娘。”

    郭朱玉蹲下身,跟看不見徐小霞僵硬又略帶不安的眼神,開口道。

    “徐姑娘,你拿着這些錢,趕緊去把你父親好好的安葬了吧,剩下的錢還可以自己留着,也足夠讓你後半輩子,有個不錯的生活了。”

    說完這句話後,郭朱玉還擡頭看着謝珠槿道。

    “你也不用跟着這個狠心的女人走了,不然說不準她要怎麼折磨你呢。”

    看着直到現在,還要再攀扯自己一把的郭朱玉,謝珠槿輕笑着道。

    “是啊,我不如姑娘心善,也祝願姑娘以後多多做這樣的善事,不要虧了自己的良心纔好。”

    謝珠槿臉上的笑容,不僅沒能讓郭朱玉氣憤得到一點緩解,還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這種感覺,在徐小霞一臉感激的對她磕着頭時,就更加濃郁了,甚至於,有些控制不住的去怨恨她。

    若不是徐小霞非要在這賣身葬父,自己又怎麼會多管這個閒事,又怎麼會遇到這幾惡毒又討厭的人。

    心中這麼想着,郭朱玉只覺得這裏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這裏的所有人也都在和她作對。

    但是,就這麼離開郭朱玉心中也是不甘心的,於是又把眸光轉向謝珠槿,語氣溫和響亮的開口道。

    “這是自然,我又不是夫人你,這點銀子都吝嗇的跟要你的命一樣,真不知道你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花這個錢。

    “還有,幫我家人看診就不必了,我可不相信你會這麼好心,這點小忙都不願意幫,還會誠心的給我家人看診。

    “別是你在因爲今天的事情記恨我,再轉頭報復的我家人的身上,我可真就是罪過了。”

    說完這句話後,郭朱玉就得意的看着謝珠槿,想知道她會是什麼表情。

    但當對上謝珠槿宛如在看,跳樑小醜又寡淡至極,對她的一言一行都不曾入眼的眼神時。

    郭朱玉胸口都不能控制的,劇烈起伏了起來,心中憋着的那口氣,幾乎要讓她吐血。

    直到看到謝珠槿身後,臉色黑沉的能滴出水一樣的幾人時,這口氣才得以緩解。

    郭朱玉深呼了一口氣,又深深的看了眼謝珠槿,好似要把這張面容刻進心底一樣,才轉身大步離開。

    圍觀的人羣見沒了熱鬧可看,也漸漸的散開了,只是有不少人盯着徐小霞懷中的錢袋,雖然也很快就隱入了人羣中。

    但想也知道,一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身上拿着這麼一筆鉅款,會遭遇怎樣的待遇。

    更別說,郭朱玉還特意點明瞭,這是她一點點攢下的碎銀,和一張錢莊取來的銀票。

    這麼多錢丟了後,即便是報官追查,也很難追查回銀子。

    結果更差一點,可能還會把自己都牽連進去。

    謝珠槿看明白了這一點,但是也不怎麼想管這件事,她也不是個什麼好人,更沒有這個閒心去管這種事。

    而且,徐小霞也絕非意義上的好人,剛剛也的確存着,讓她和那個姑娘鬧的更厲害一點,她好從中獲利的心思。

    只是這會才反應過來,這份利益不是她能輕易守住的。

    這麼想着,謝珠槿就要轉身離開,卻被徐小霞一個猛撲給拽住了衣角。

    強烈求生欲爆發下的速度,加上她和謝珠槿只有兩步的距離,讓霜雪幾人都沒能攔住她。

    “夫人,我求求您幫幫我吧,您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也什麼都會幹,只要您給我口飯喫就好。”

    徐小霞語氣急切,還死死拽着謝珠槿的衣襬,就像是抓着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謝珠槿用眼神攔下了要出手的霜雪,低頭看了眼徐小霞,語氣淡淡道。

    “不是已經有人幫助你了嗎,你拿着這筆錢,不僅可以好好安葬你父親,還可以有個不錯的生活。”

    看着謝珠槿不爲所動的表情,徐小霞咬了咬牙,不肯放棄的開口道。

    “雖然那位小姐給了我銀子,但我一個弱女子,卻未必能守得住,說不定連我自己都要被搭進去。

    “所以求夫人幫幫我吧,我知道您身邊不缺伺候的人,但我不要工錢,只求夫人給我一個庇護之地。”

    看着隱隱有崩潰之勢,卻偏偏強忍着不肯表露出來的徐小霞,謝珠槿依舊不帶什麼情緒的開口道。

    “剛剛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都沒有幫你,你又憑什麼覺得,我現在會願意幫你呢?”

    說着,謝珠槿擡頭看向了,還站在那裏沒有走,還一直盯着她的蘇寄玉兩人。

    見謝珠槿看過去,蘇寄玉還微微點了點頭,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模樣,只是眼中的趣味,比剛剛郭朱玉在時還要濃厚。

    就好像,這出大戲落幕後的收場,比剛剛那場大戲,還要讓他感興趣許多。

    謝珠槿眸色微暗,卻是收回了目光,垂眸看向了徐小霞。

    徐小霞也知道這是自己最好的機會,若是自己抓不住的話,就真的完了,所以深呼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纔開口道。

    “雖然夫人剛剛沒有幫我,但誰也沒有規定夫人您就一定要幫我。”

    “還有,夫人您應該不是這裏的人,而是來遊玩或者是辦事的吧。”

    謝珠槿沒有說話,只是用平靜的目光看着徐小霞。

    徐小霞微微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猜對了,就緊接着繼續開口道。

    “我在這裏生活了十六年,雖然不能誇大的說這裏的每一個人我都認識,但生面孔還是能看出來的。

    “所以,我能確定夫人您不是啓堰本地的人。”

    “所以呢?”

    謝珠槿總算是再次開口了,卻也是淡淡的三個字。

    但徐小霞卻因爲這三個字,放下了高高懸起的心臟,開口道。

    “所以,我可以幫夫人您,我自幼就在啓堰長大,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不管夫人您是要和人談生意,還是別的什麼,我都可以幫您。”

    見謝珠槿表情不變,徐小霞有似乎下定了決心一樣,緩緩開口道。

    “我還清楚啓堰地界的每一條路線,並且可以把這些路線畫出來,它在夫人手中,應該有很大的價值,所以求夫人留下我。”

    謝珠槿盯着徐小霞看了一會,眼中暗芒一閃而逝,脣角也不明顯的勾了下。

    “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樂語,你去跟這位徐姑娘一起,先把她的父親安葬了。”

    聽到這句話,霜雪心中一驚,有些不明白謝珠槿她爲什麼,這麼輕易的就把這個來歷不明的徐小霞給留下了。

    剛想出聲勸兩句,就見謝珠槿用冷冷淡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

    霜雪立刻生出了一點明悟,轉頭對着樂語囑咐道。

    “幫徐姑娘安葬完她的父親後,你就直接帶着她回客棧就好。”

    樂語跟着謝珠槿的時間還太短,不如霜雪領悟能力這麼強,但卻勝在聰明,和對謝珠槿命令的絕對聽從。

    所以,聽到這句話後,點頭應了聲是後,就跟着感恩戴德的徐小霞,一起離開了。

    謝珠槿慢悠悠的轉身,看都不看一直盯着自己的蘇寄玉和寧瑞安兩人,轉身就要離開。

    蘇寄玉輕挑了挑眉,開口叫住了謝珠槿。

    “這位夫人,請你暫且留步。”

    謝珠槿停下腳步,轉身看着他淡淡道。

    “你有事?”

    簡短的三個字,讓蘇寄玉不禁笑出了聲,開口道。

    “在下蘇寄玉,這位是我的好友,也是我的師兄寧瑞安,也不是什麼大事,更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夫人性子利爽,想和您交個朋友。”

    謝珠槿直接了當的拒絕道,“不好意思,我沒興趣。”

    說完這句話後,謝珠槿就要離開,卻聽見那個叫寧瑞安的青年開口道。

    “你這般性子,倒是和師傅有幾分相似,也難怪他會這麼重視你,把少主令都交給你了。”

    聽到這句話,謝珠槿眼中有些不受控制的流露出一絲驚訝。

    雖然很快就被掩去,但心中卻依舊是驚濤駭浪。

    什麼意思,他們兩個就是便宜師傅的另外兩位弟子?

    那他口中的少主令,又是怎麼一回事?

    她可不記得,她家師傅給過自己什麼少主令。

    心中這麼想着,謝珠槿面上卻是半分不顯,甚至淡定的開口道。

    “兩位公子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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